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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有那么一瞬间,徐沫几乎以为师无疑凭空消失了。
    明明就在几米之外,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甚至连呼吸声,都只能听见两道。
    我请来的到底是什么人?他暗自心惊。
    也不知过了多久,师无疑忽然在戏台前停下。
    徐沫刚要问,却见对方突然从不知什么地方掏出来一把老长的剑,笔直刺下去!
    剑刃入土像刀切豆腐,师无疑翻转剑身,顺着切出来一个方形。
    他往那方形上面一跺,地面塌陷,他紧跟着陷落的地面跳了进去。
    清晰的曲声从那洞里传出来。
    牧鱼大喜。
    真的是在下面!
    不多时,地下突然传来尖利的喊声。
    那声音的主人十分惊恐,嗷嗷乱叫,跟曲声混在一起,炸响了整座戏园子。
    牧鱼和徐沫都意识到不对劲:
    如果有人在唱戏,遇到意外不可能还这么稳当。
    几秒种后,师无疑丢上来一团臭烘烘的东西。
    真的好臭!
    留在上面的牧鱼和徐沫就觉得好像面前炸开了一座化粪池,臭气、霉味,还有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味道,疯狂流窜。
    徐沫剧烈干呕。
    牧鱼也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
    过了会儿,师无疑抱着个大匣子跳上来。
    “下面有老式火龙地道,四周的柱子都是中空的。”
    那人在地道中间挖了个大洞,里面还散落着铺盖。
    地道相互之间是联通的,所以留声机的声音听起来才会像从四面八方传来。
    他把匣子往观众席的桌上一放,牧鱼这次才发现那是台老式留声机。
    留声机后面还有手柄,需要手摇上弦的那种。
    那“臭东西”原本蜷缩成一团哼哼唧唧,可一看到留声机,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
    他扑在桌上,死死搂着留声机,含糊不清地喊着什么。
    他口音很重,满嘴方言,喊了半天,牧鱼也只勉强听清一个“五爷”。
    五爷?
    谁是五爷?
    徐沫被吓了一跳,心情复杂地指着他道:“感情这些年的闹鬼传闻都是个流浪汉干的?”
    太荒唐了。
    怎么吃饭?怎么喝水?怎样生存?
    而且这么多年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真就没有一个识破的吗?
    另外,听说好多人来过戏园子之后都生病了。
    单纯“恶作剧”的话,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牧鱼尝试着跟他交流,可对方似乎完全活在一个与外界隔绝的世界,没有任何回应。
    只是死死搂着那台留声机。
    那台在吱吱呀呀唱着《牡丹亭》的留声机。
    也不知这人多少年没洗澡了,衣服都破成条,露出来的皮肤上也满是伤痕、污渍,还有明显的皱纹和老年斑。
    头发老长,都结成块堆在脑袋上,根本看不清脸。
    但牧鱼觉得他年纪应该很大了,因为行动间骨头都在劈啪作响。
    当年戏园子相关的人不都死绝了吗?
    那这个人是谁,又为什么要在空无一人的戏园里放《牡丹亭》?
    所谓的“鬼”,真的只有他一个吗?
    看着面前这个不人不鬼的家伙,牧鱼怎么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支撑他这么多年做着这些在外人看来毫无意义的事情。
    牧鱼注意到师无疑并未放松下来,还在低头看着地上的大窟窿,若有所思的样子。
    “两位大师这次辛苦了!等会儿我让人去会所订个包间,这家伙怎么处置?”
    徐沫问道。
    他对这人是真的恨得牙痒痒,本想上去揍两拳解气,可实在太脏太臭,根本下不去手!
    算了,事情解决就好。
    人为闹鬼的话那就更好了,以后不愁顾客不敢来。
    嘿嘿,算下来,还算他捡便宜了呢。
    牧鱼看着他,“你觉得这就结束了?”
    徐沫的表情有些微妙,“什么意思?”
    牧鱼摇头。
    分明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之前赵长书帮忙转述的时候曾经说过,不止一个人看见有人在戏台上唱戏……”
    对于闹鬼的传闻众说纷纭。
    有人说,半夜经过时,听到里面有人在唱戏;也有胆子大的人进来过,说看到戏台上有人装扮整齐在唱戏;还有的人甚至不知怎么就走了进来,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就坐在台下,周围一圈看戏的人……
    “先报警吧,会所的事先放一放。”牧鱼道,“他可能生病了。”
    他也从那人身上感觉到了浓重的阴气。
    这是长时间生活在特殊环境的后果。
    徐沫的笑容僵在脸上,“什么意思?”
    什么叫“先放一放”?
    “意思就是,”牧鱼重新打量着黑洞洞的戏园子,“这家戏园子确实在闹鬼。”
    这位神秘人身上的阴气,根本不足以造成戏园子如今的氛围。
    徐沫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破灭,蹲在地下直挠头。
    他就是个普通人啊,就不能遇见点普通事吗?
    牧鱼同情地看着他,“明晚我们还要来一次,你还来吗?”
    到那个时候见的可能就是真的鬼了。
    徐沫差点把自己的脑袋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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