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佩却神情贯注在大殿的屋顶上,他腾身而起,跃到大殿的顶部,刚刚在边缘落定,就看到一个白色身影身上搭着一人,从顶部穹顶,现在已经是一个大洞中飞出!
在看到那身影的那一刻,虞子佩呆了一呆!这个影子他太熟悉了! 他不由自主喊了一声“师兄”!
白衣人忽然转身,被他半揽半抱着的人正是烧成灰他也认识的安樾,此刻他显然十分虚弱,昭卫说他中毒甚深,看来不假。而看清了那个白衣人的脸后,虞子佩却十分失望,样貌普通还有些老态,并不是他的师兄,看来只是他的错觉 。
这样一来,虞子佩再无顾忌,大声叱喝还没有跟上来的其他人:“磨磨蹭蹭什么,放箭!”
除了零星几支没有力道的箭射出外,哪有什么回应。虞子佩惊疑地转头回望,见那殿前的空地之上,方才被那春池水浇过的修士正在下面展现着各种丑态:有脱了衣服的,有把旁边的人扑倒的,有互相贴着大胡子啃的,还有抱着树干使劲蹭的……
虞子佩的脸都绿了,再回头看时,安樾和那个白衣人,哪里还有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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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来时一般,苍楠带着安樾疾奔,天蒙蒙亮的时候,重新回到了五羊镇。在五羊镇外,苍楠看到了简竹的大弟子留下的宗门暗语,说已经接到宗主令,此刻已护送琉月族人在去往月城的路上。
苍楠稍稍放了心,但是他有一件更加不能放心的事,安樾发病了。
出了宫城不久,安樾就开始发烧,起先他还能答一下话,不久就烧得半昏半醒,无力跟上苍楠,苍楠只好再次将他托抱在怀中,手臂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越来越滚烫的身体,苍楠十分焦急。因此到了五羊镇后,他不再赶路,而是回到先前的客栈,让小二马上准备一大桶水,越凉越好。
小二原本见昨晚订了房间的三位客人只付钱不住店,心里正纳闷,见其中一位又回来了,还抱了一个看上去病恹恹的,立刻鞍前马后,连声唤人来准备,一边热情地奔在前面打开房门:“客官,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这位公子,看着病得不轻啊,要不要去请个大夫?” 一边眼睛不住地往安樾身上瞟。
苍楠挡住小二视线,拿出一块上品灵石扔给小二:“去准备水就好,完了没有叫你们就不要打扰,另外不许跟任何人说。”
小二接过灵石,顿时喜笑颜开,连声应道:“晓得晓得,客官你自便,自便!” 说着忙不迭地去催送水了 。
待一切准备停当,苍楠见小二及抬水的人离去并带上房门后,在整个房间四壁布下结界,遮挡了一切可能的窥探,这才把安樾从床上抱起,轻轻解开他的衣服,脱到里衣时,顿了顿,想到安樾也并未忌讳在他这个贴身侍卫前不穿衣服,便将剩下的衣服也全部脱下,同时也除了自己的外衣,然后抱他一起坐进了浴桶。
安樾原本微闭双眼,似睡非醒,任由苍楠动作,此刻身体一入冰凉清水,他浑身一个激灵,眼睛微张,轻轻哼了一声。
“樾儿,你暂不要运息,你体内的池水之毒,我要帮你逼出来。” 苍楠将安樾抱坐在自己身前,双掌抵住他的后背,慢慢将灵力度入安樾体中。
眼前两片漂亮的蝴蝶骨间,那道薄刃刺入的伤口深且红,所幸之前处理过,伤口没有呈现恶化的迹象,等下还是要再上一点药,苍楠心想,同时感到桶中的水已经被安樾的体温加热了。
“不想在水里,” 安樾嘟囔了一声,苍楠没有听清,往前凑近一点在安樾脸颊边:“樾儿,你说什么?”
“不想在水里。” 安樾又说。
这一次苍楠听清了,他原本想借助凉水和自己的灵力帮安樾降温,但此时桶中堪称热水,而两人手指上的皮肤都泡得开始起皴,这个办法行之不通。
“好,” 苍楠起身,净衣咒让自己身上干爽,但没有对安樾使咒,他此刻太过虚弱,最好是什么法术都不要加诸到他身上。
苍楠取下木架上的大浴巾,将安樾包裹起来放回床上,再一点点地帮他拭擦。
浴巾打开,安樾美好的身体再次呈现在他眼前,只是因为高温烧灼全身呈现粉红色,苍楠擦拭的动作轻柔,生怕弄痛了他一点,安樾轻轻翕着眼,明明知道他看不见,苍楠却觉得他是在温顺地看着自己,不禁脸有些微微红起来。
在此过程中,安樾十分地安静乖巧,在苍楠抬起他的四肢去拭干某些部位时,他亦毫无抵触,待到苍楠擦干了他的脚趾,将他的腿放下时,他忽然轻轻说:“你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什么?”苍楠顿住,抬头看向安樾,樾儿目光通常是远的,因为无法聚焦,但此刻他却仿佛正在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让苍楠一时错觉安樾是不是能看见了。等他如法炮制地又在安樾眼前晃了晃手指时,这才自嘲而笑,问:“谁走,走哪里?”
“你走吧,别管我。” 安樾道。
“樾儿你开什么玩笑,你受着伤,我怎么可能扔下你离开。” 苍楠笑道,“是不是烧糊涂了。” 说着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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