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皱起眉,有些不悦,“不要这么说,这可是我们村一直以来的习俗。而且,那可是神明啊……”她眼含期待。
“你没听到宁姐怎么说的吗?那根本不是神明!只是一群恶心的人!”
“裘行!只有神明才能赐我们美貌,只有神明才能赐我们无上富贵!你不要侮辱神明!她说的都是骗人的!”
“可世上怎么会有不劳而获!而且那些圣子圣女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几十年来,只有她回来了!”
“神明身边怎么能自由出入呢?再说了,能够享受天界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是耻辱!她失去了贞洁失去了上天界的机会!这是对神明的背叛!只是神明仁慈没有惩罚她罢了!可她居然还在诽谤抹黑神明!你不要听她胡说,别和她打交道!”
“能够服侍神明是我的荣幸!神明能赐予我们一切!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
“这次大宴我一定会被选上的!无论如何我都会去的!你不要再阻拦我了!”少女目露坚毅和狂热。
裘行见实在劝不动她,只能悻悻而归。
裘行:“事情就是这样,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愿意相信宁姐。”
宁姐,就是那对母女中的母亲。
“嗯……可以问一下宁姐说了什么嘛?”秦欢有直觉,那就是纸人村的真相。
裘行有些紧张,歉意地望着她,“对不起,这个是不能和外人说的……”
“好吧,没关系。对了,你说的那个女孩儿家在哪?不如我去劝劝?”秦欢笑了笑。
裘行犹豫了下,还是带着她去往女孩家。
遗憾的是,女孩并不在家中。
秦欢暗暗记下地点。
当天来到纸人村,秦欢带着众人直奔女孩家。
那院落里,遍地荒芜,空荡荡的,只一口井,已经干枯。
几人长驱直入,翻箱倒柜。
公玉睢拿起翻到的玉如意,抬起头喊到:“找到了!”
然后他看见他正对着的窗子,灰尘扑扑的,却隐约能看见窗外有一道红色身影。
似是注意到他的视线,她扑到窗户上,惨白的脸,扭曲的笑。
她的唇上扎了许多针,被线密密地缝着。
此时咧开嘴,线蹦开,流出黑色血液。
她嘴唇一开一合,她在说:“我来了。”
他一转头,红色嫁衣绣着精致花纹,就在身旁。
辟邪符扔去,却落了个空。
她往后飘去,发出刺耳的声音,似哭似泣,似婴儿啼哭,似野猫嚎叫。
哭声一圈圈回荡开,震耳欲聋。
公玉睢疾步奔向门口。
尖利指甲狠狠抓向他的背部。
耳边是呼呼风声,公玉睢默念咒语,冰层及时凝结接住一击,然后砰然碎裂,碎裂冰晶纷纷冲向女鬼。
女鬼身影一飘,冰晶落空。
众人刚刚赶到。
满天红绫袭来!
藤蔓堪堪接住,但过于脆弱纷纷断裂。
几人挥舞武器,且战且退,秦欢却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院子里荒芜一片,可别的院落里分明长了杂草,而且就连水井也是干涸的。
等等……那井里没有水。
可别的几家都有水啊!
秦欢高喊一声:“别靠近井!”
可她说晚了,一道身影从井里钻出,袭向靠后的尚安!
那女鬼手脚扭曲,披散黑发下是一张青白面容,皮肉腐烂,蛆虫涌动,嘴部裂开露出牙床和黄牙,四肢在地上爬地飞快。
尚安本就胆小,近距离贴近那狰狞面容,吓得呆立原地。
虽然只是一瞬,却是致命的!
千钧一发之际,方承岩猛的推开他。
可与之相代的,他的双脚被女鬼抓住,女鬼一把将他拖倒在地,抓着他迅速向后退去。
几人回过神,刀锋裹着辟邪符向那鬼手斩去。
可那鬼手却只是冒出几缕黑烟,吃痛下抓地更紧。
随着日子增加,鬼魂已不被辟邪符压制!
那女鬼抓着方承岩,把他往井里拖去。
“走!”他大吼,“我伤的太重了!后面难度增加,我活着也是拖累……”
“你们……要好好活下去!”
那寒冷刺骨的手紧紧抓着他,指甲扎进肉里带来疼痛感。
他向死亡的深渊跌落着。
恐惧弥漫心间。
他忽然后悔了。
他的手抓在地上,指甲崩裂,鲜血渗入,在草地中挖出两道绝望的直线。
他哀嚎着,“不!不!我后悔了!我不想死!救救我!救救我!”
尚安怒吼一声,红了眼,抬脚就往那跑。
“冷静点!”步含英紧紧按住他,把他拽向院门,“别浪费他换来的命!”
井里溅起一道水花。
世界突然安静了。
井里有了水,红色的。
尚安跌坐在院门外。
秦欢叹了口气,“没办法……真的救不回来。”
尚安呆呆地看着她,眼泪滚落。
他声音嘶哑:“本来……会死的是我。”
“本来,该死的是我啊!”
眼泪大滴大滴滚落,他重重一拳砸到地上。
“是我害了他!是我……”
皮肉绽开,流出血液,他却恍然未觉,他只是哀哀的哭泣着,慢慢佝偻了身形,蜷缩起来。
秦欢抿唇,感到悲伤和无力。如果她再强一点……
一时间,压抑低落的气氛笼罩众人。
公玉睢安静地看着他们,忽而开口:“起死回生术。”
尚安猛地抬头,他的眼睛变得很亮很亮,“对……对……”他的神情一点点坚毅起来,“还有机会,我可以的,我一定会救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