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皇后娘娘!”周蘅不安地带着人低头行礼,心道这下恐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谁知佟容并没有发怒,反而声音平静:“你们几人今日内能否诊完复疾司所有的患者,并开方用药?”
周蘅瞄了一眼司内大概的患者数,咬牙点了点头。
“好!明日,我要看到复疾司内所有宫人宦人的病例册,名姓、生了什么病、用了什么药都要一一写清楚。往后每日当值的医官医女,都按此策行事。”
这可是个大工程!
不过今日没有挨处罚便已经是捡了便宜,几人不敢有任何意见,赶紧诺诺应是。
佟容却突然话锋一转:“赏罚分明方能长久,用心做事,也当奖赏。复疾司管事每月统计上月痊愈之人数,如果超过六成,则医官医女按例发赏,如果低于四成,则削减年例。复疾司内管事与当班同样如此。”
六成!
这可是个宽泛的比例!
须知一般的宫人宦人,生的都不是什么大病,风寒居多。之所以在复疾司中死亡率高,全是因为没人管没人治的原因。这六成康复率的赏银,可不是手到擒来吗!?
这一下,几个太医院的医官宫女连最后一丝不愿都彻底打消,斗志满满地即刻投入到了治病救人之中。
……
“婕妤,您好歹吃一口吧,别饿坏了身子……”
周雨奴抹了抹眼泪:“我实在是吃不下,乔儿去了复疾司,连送药的人都被拦着不让进去,怕是要不好。”
受了皇后娘娘抬举升到婕妤,份例升了好几个等次,这段时间周雨奴一直是心情舒畅。谁知福兮祸之所倚,前两日他的陪嫁小哥儿乔儿病了,没能瞒住,被强行带去了复疾司。
这两天,周婕妤是吃不好也睡不好,成天以泪洗面。
“小主!”正在他伤心时,被再次派去复疾司试图送药的小宫人兴高采烈地跑进殿中,“大喜事!皇后娘娘今天驾临复疾司了,我看得真真儿的,没过多久太医院的人就屁颠屁颠地赶过来了,正在复疾司里给人医治呢!”
“真的!?”周雨奴一擦眼泪,惊喜地抓着小宫人的手问道。
“真的真的!我亲眼看到的!”
周婕妤双手合十,念了几句佛号:“皇后娘娘真的是天下第一的大善人,我这是前世修了什么福因才能遇上这么好的主母。”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起身:“我得再去小佛堂给菩萨上柱香,保佑娘娘福泽千岁才是!”
……
佟容处理完复疾司的事情,回到椒房殿时,柴山已经等候多时了。
被刻意扔在脑后的窗户纸又浮上水面,佟容有些尴尬,严肃地端着仪态,越发的高冷似冰霜。
两人安安静静地用完了一顿颇有些难以下咽的晚膳,一直到各自躺在隔着屏风的两张床榻上,也没说一句话。
而佟容今日罕见地没有一沾枕头就睡过去。
他用锦被将自己牢牢裹紧,竖着耳朵留意着对面的响动。
突然,对面床榻传来了翻身的动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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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雨下花前
窗台上的一支茉莉
佟容背对着屏风,抓着锦被,耳朵打起了十万分的精神。
身后却静了下来,再没响动。
就这样过了两刻钟,佟容终于是支撑不住困意,迷迷糊糊地就要睡过去。
“容哥哥可看过新衣服了?”柴山轻声问道。
佟容一惊,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话已经脱口而出:“看过了。”
遭,不该接这个话!
柴山试探着问道:“可喜欢?”
佟容捂着被子不接话,装作没听到一般。
柴山隔着屏风,心里痒痒的,忍不住又道:“那些清水明纱的寝衣,容哥哥穿着定然很合适!”
这死孩子在浑说些什么鬼话!?
佟容捂住耳朵,装聋作哑,再也不理身后那人,没过多久,就着这个姿势便睡了过去。
屏风那边的柴山,却又是一边心热,一边心焦,瞪着屏风干熬着彻夜难眠。
……
过了几日,两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椒房殿请安。
“免礼,赐座。”
来的是新封的两个婕妤,周雨奴和胡楠楠。
册封后来谢恩那次以后,这是两人第二次踏足椒房殿。
“谢娘娘!”
两人都是谨慎本分的人,只小心地坐了半张绣墩子。
佟容抬手让宁玥给二人奉茶,一边道:“平时见你们见得少,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胡楠楠接过茶盏,面上一红,小声解释道:“陛下先前有过旨意,不许婢妾们过多打扰娘娘,这才一直没敢来请安。”
“还有这事?”佟容穿着一身常服,也难掩雍容贵气,让两位婕妤更加紧张,说话也开始磕磕巴巴。
“是……册封后第二,第二天,唐公公来,来传的话……”
佟容还是第一次知晓这件事。
他确实不喜欢别人动辄来请安问候,耽误时间,毫无效率,所以几个嫔妃没来请安他也一直不以为忤,反而乐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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