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罗乐就搬着东西匆匆下了电梯,末了,还不忘冲云羽比了个fighting的口型。
云羽刚想追出去,电梯门却极不配合地快速关上。
逼仄的电梯内一瞬间只剩云羽许知鹤以及一直站在许知鹤身后的另一个男人。
周遭的空气被极速压缩,安静的电梯间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就像回到了大学里和老师进了同一部电梯的尴尬场景,云羽一时间进退两难。
“你家?”
“……”
“地下情?”
“……”
果然,在电梯缓缓抬升的下一秒,许知鹤含笑的声音就响在耳畔。
“我在机器人小姐的朋友眼中,居然是这种定位?”
现在已经避无可避,装傻已经没有用了。
云羽只能见招拆招。
仔细想了想,现在又没外人,许知鹤哪怕捉弄自己也只能嘴皮子上占点便宜。
分析出自己不会受到实质性损失,云羽眉梢一挑,不由自主地挺直了小胸板,“不是朋友!只是同事!”
看着云羽一点点跳进自己的坑里,许知鹤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种关系居然连同事都知道了吗?”
“……”
大意了。
脑内灵光一闪,云羽突然想到一个让许知鹤闭嘴的绝妙方法。
她捏住裙角,学着许知鹤那种温和的笑意,不紧不慢道,“嗯,毕竟我和之松是青梅竹马,许先生呢,只是偶然聊到您住我家隔壁。”
她故意咬中了“我家”两个字音,面上仍旧是那副无辜的笑,“如果有冒犯到,希望您不要多想。”
话音落,气氛果然如云羽所料瞬间冷了下来。
她得意地弯了弯唇角,却瞥见许知鹤不但没有黑着脸闭嘴,反而笑得更勾人了。
“已经多想了。”许知鹤那双弯起的长眸仿佛看透了云羽的小把戏,他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粘着奶渍的唇角上,“毕竟,社会险恶。”
云羽:?
他笑着向前一步,把云羽逼至角落。
空间被极致压缩,她一时间僵硬着手脚不知该作何反应。
只见许知鹤按着电梯壁,缓缓抬手掏出胸前的帕巾,然后按上她的唇角。
一擦。
男人修长的指尖隔着缎面的手帕传递着柔软又勾人的热度。
云羽彻底懵了,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升温,整个人像是被吓呆的小兔子,瞪着一双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谁知下一秒,男人便自顾自地退开半步,笑着收起手帕。
“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借着邻居的名义,千里迢迢送上那种暗示性极强的药油?”
戏谑的话让云羽走失的理智一点点回笼。
她下意识抬手蹭了一下刚刚被他按过的地方,心虚地垂下了眼睛。
来了来了,虽迟但到。
扳回一局的得意被他一句话给噎在喉间上不去也下不来。
深知在大黑鹤面前多说多错,于是云羽果断躺平任骂。
“谁又知道会不会有人为了出名,而在活动里捆着我炒作呢?”
“炒……”
个鬼!!
恰在此时,电梯叮地一声缓缓停住。
随着电梯门缝越开越大,云羽只觉得氧气和勇气一起回到了自己大脑里。
她紧紧攥住手包,在跳出电梯前朝许知鹤重重地哼了一声,“谁捆着你谁就是小狗!”
“刚好一人住着也孤单。”许知鹤抱起手臂,带着笑意的声音让人分不清是认真还是玩笑,“养只小狗也不错。”
云羽觉得自己快被他逼疯了。
这人怎么可以一边笑得像是勾人的妖精,一边又说着讨厌的话。
这简直是恃靓行凶!太犯规!
她气鼓鼓地嘟起嘴巴,想喝口牛奶压压火,可一想到这牛奶是许知鹤送的,她又硬生生地把牛奶从嘴边挪开,一把塞进许知鹤的手里。
在电梯门刚好可以通人的前一秒,她飞快地跳了出去,“赏给你家小狗喝吧!”
目送着少女兔子一般地逃窜而去,黎峥悄悄把视线瞥到许知鹤的脸上,然后又转到许知鹤手中拿着的那杯牛奶上。
刚刚他数了数,那女孩不仅提了之松的名字,还碰到了许知鹤的手腕。
连续在雷区蹦迪两次,怎么许知鹤不仅没生气,反而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手中的那杯二手牛奶?
真是奇了怪了。
跟着许知鹤这五年,他还从没见过有谁像云羽这样自带沉默技能的。
看起来他要多多观察一下这个小姑娘了!说不好能治好老板的腹黑病。
“老板,这杯牛奶我帮您丢了吧。”
“不用。”许知鹤躲过黎峥伸过来的手,笑着走进地下车库,“留着给家里的小狗喝。”
“您真打算养狗?”
说出这句话后,黎峥就恨不得原地造一个撤回键,并给自己嘴巴上一个封条。
怎么又忘了不要多问!不要多嘴!
可没想到,许知鹤仅仅是睨他一眼,然后盯着那杯牛奶若有所思地答道,“是打算……”
“捆一只。”
黎峥:?
黎峥:!
糟糕,他好像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
离开广播大楼后,云羽直接冲进了最近的甜品店,扫荡了一大批草莓小曲奇。
和许知鹤掰头输了的愤怒唯有甜品才可以补救。
除此之外,她回家后还把许知鹤这些年来所有的作品汇总成了个表格,把他所有原声出演的作品甚至综艺和访谈节目都扒拉了出来。
她倒要看看,这么多年不见,到底是什么样的资本,才能支撑着许知鹤可以如此趾高气昂地让别人多看他一眼都是高攀?
在今天之前,云羽从来没有去主动了解过许知鹤的作品。
他从小就很优秀,也是她之前目光一直追随着的人。
可在他悄无声息地从云羽的世界消失了之后,云羽就决定再也不去关注有关这个人的一切。
然而直到这几周真正接触了他的作品,云羽才实质性地感受到他的感染力。
电视屏幕上,或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或是垂垂老矣的老人,亦或是受挫后仍负重前行的青年,都被他赋予了不一样的生命。
许知鹤的原声,是那种带着温润笑意的男低音,可细细听来,里边总夹杂着一种说不清的克制感。
明明是二十几岁的声音,可嬉笑怒骂里都藏着很难觉察的隐忍。
这也是他声音最有质感的一部分,像是绷紧接近极限的弦,每震动一下都会带着挠人心房的瑟瑟嗡鸣,勾得身侧的人都想俯身去听。
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在最火的时候选择退居二线,开起了公司做起了制片人。
云羽窝在沙发里,不知不觉间竟听着许知鹤的剧睡着了。
梦里,她回到了中学时代,许知鹤还像从前那样,拿着一包现烤的草莓小曲奇在校门口等她放课一起回家。然后在有人递来情书的时候,他突然抓着云羽的手,笑着拒绝,“不好意思,我们要结婚了。”
结婚……
结婚??
梦境到这里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
云羽惊呼着醒过来,满脑子都是许知鹤满含笑意的那句,“我们要结婚了。”
要命要命!
她怎么会做这么离谱的梦?
手机铃声还在继续,云羽捏了一把脸,懵懵地接通。
“羽宝,你在干嘛?怎么才来开门?”
“唔……我在结婚……”
“结婚??”
电话的少女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倍。
云羽被她震碎脑壳的女高音一下子惊醒,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做梦呢……”
“做梦结婚?”
听到手机里隐隐约约传出熟悉的声音,季铃笛一副了然的语气,“不会是看着我哥哥的剧,然后是做梦和他结婚了吧?”
“小笛子,”云羽一巴掌按上电视遥控器的关机键,“工作不忙就赶紧把违约金给我打过来!这破活动我不去了!”
“别啊我的羽宝!”季铃笛开始撒娇,“我也没钱,我这不是都远赴帝都打工,好早点赚够违约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