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妈虽然不在公司里,坚持要内置独立的系统,不用千篇一律的安卓。坚持研发费用始终大于市场营销费用,不抄袭其他手机设计。她小姨当年坚持独立音乐设计,下架了一切侵权的音乐,损失颇多,公司上下人心惶惶,但后来事实证明避过了其他许多公司付出的巨额赔偿。
她认知里,产品和质量始终是第一位的。
她说不出口。
无奈极了,便包揽了滨大的校园内宣传,时常帮他扫楼发传单。
金潇不知作何感想。
程一鑫怎么混来混去,竟然比以前颓废多了,或许是他掉色的奶奶灰,黯淡的黑眼圈给了她这种错觉,她难免揣测他是不是生意不好又改刷机了。
看来几年过去,他当初那些豪言壮志都付之一炬了。
金潇回眸一笑,语气讽刺:“我怎么记得,你说,大世界只是你的起点。你要开一家三层楼高的二手手机卖场,做产业链,在cbd,全透明玻璃,像苹果专营店那样,logo闪闪发亮。”
金潇十指交叠微拢,放在翘起左腿膝盖上方,轻压裙摆,后腰挺直,神色和语气皆玩味,“你怎么还在这儿?”
程一鑫被她酸得牙疼。
确实是他以前说的话,专属于年少轻狂的嘚瑟,十八岁去深圳当大半年背包客,挣了小十万。回来大世界里租了个小铺位,那不得定个三年开店,五年上市的目标吹吹牛么。
这话,分手时候似乎也说过。
其实,这些于他而言没那么重要。
讽刺极了,她以前什么都不愿与他说。
只有他一股脑儿地,像个傻子,收了摊儿看着天上星星月亮搂着她跟她说这些牛皮哄哄的话。
他挺想问问金潇的,是不是每次他说这话,都把他当作笑话,时至今日还拿出来凌迟。
千银大厦三十层楼高,她需要他的三层楼高小破手机卖场么。
有时候想想,是他亲手将金潇推开,他有什么资格难过。
握不住的沙,干脆扬了它。
程一鑫没想明白,五年没联系。
金潇今天是来干嘛了,就为了报复他,在这冷嘲热讽?
他叹气,“你知道吧,我真的喜欢上班。”
金潇:“?”
程一鑫:“这种累死累活,又挣不到钱的感觉,真的很让我着迷。”
金潇:“……”
程一鑫问她:“怎么着,生活无趣,拿我消遣?来看看前男友是不是比你过得惨?”
以前金潇隐瞒了很久家境,程一鑫刚知道时候,如遭雷击。
她是能感受到他那种复杂的情绪。
可无论她后来怎么解释,他都认定她是出于体验普通生活,无聊消遣,现在他竟然还这么看她。
过去的事情,金潇不想解释了,“我是听说,你现在会刷机了?就那个s.martphone论坛。”
原来是碰巧。
程一鑫收起嬉笑,顿了半晌,“还行吧。”
金潇不再嘲讽,精致的脸上薄怒散去,“嗯,对,我同事说的,我就过来看看……说真的,我没想到你还在这里。”
这回的没想到,是纯属巧合的意思。
这么几个字,都让人感到尴尬地说不出话。
她低头去拿矿泉水,嫣红的指甲,水葱一样的手指,细细的手腕上缀着红色的四叶草手链,跟他怎么擦都擦不锃亮的玻璃柜台格格不入。
“我来吧,”程一鑫主动要给她拧开,舔了舔嘴唇,“见笑了,这几年没混出什么名堂。”
他们之间顿了顿,忽然变得格外客气。
一股拧着绷着的劲儿泄了。
原来让前女友看见自己过得不咋地,也没那么不堪。
看见前男友依然缩在大世界里与底层人士打交道,金潇连再次嘲讽的劲儿都提不起来。
金潇松手,矿泉水瓶被程一鑫接过去,她瞥见他拧瓶盖儿时候不自觉缩了指尖。
估计是他指甲里有污渍。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他们俩分手的原因,并不是狗血的配不上主动放手。
可以看后文发展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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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 5
程一鑫懊恼,刚才拆了安妮小宝贝的手机,忘了洗个手。
其实金潇看着身娇体软,力气大着呢。
以前他刚知道时候非常诧异,他还自诩体校毕业能吃老本,没想到金潇体能丝毫不逊于体校女生。
或许这就是有钱人的全面发展,她样样运动都精通,办着拳击俱乐部年费会员。
分手以后程一鑫看过她微博,不是冲浪攀岩滑雪就是自由搏击,啥都不耽误。
哪里需要他自作多情在这给她拧矿泉水瓶盖儿。
金潇可真有这种本领,都分手这么多年了,他还怕委屈了她,脑子一个发热就伸手了。
程一鑫把矿泉水递给她。
金潇客气道:“谢谢。”
“需要刷机?”程一鑫耸肩,目光在她脸上徘徊了一圈,揶揄她,“不顺便故地重游?”
金潇抿了一口矿泉水,放下瓶子,“故地重游做什么?”
诚然,大世界商场里承载了他们许多回忆。
分手却并不愉快。
故地,算是个意外。
重游,金潇没这般自讨无趣。
程一鑫调侃道,“谁知道呢,没准儿来怀念怀念,回头可以骂,谁年轻时候没爱过几个吊丝。”
程一鑫一向不介意自黑,拿自己开涮。
金潇依旧带着笑容,饶有兴致地看他,玩味地复述这两个字,“几个?”
她呵了一声,“真看得起我。”
金潇托腮看他,慢悠悠说,“我想,您这样的渣男,一个就够了。”
“嗬,”程一鑫啧啧,丝毫没有因她骂了渣男而恼怒,反倒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态,他嬉皮笑脸道,“多谢夸奖。”
程一鑫的姿态实在吊儿郎当,说话的时候,腿还在抖个不停,“怎么着,离开我以后运气挺好?像我这样的渣男挺稀罕的吧?”
他轻浮道,“卧龙凤雏。”
真是半句都让人讨不着好,还在卖弄梗。
“程一鑫,”金潇顿了顿,落落大方地一笑,“‘爱过几个’,你如果想问我,可以直接说的。”
两人有那么片刻功夫,不约而同,凝眸相视。
错以为是安安静静,长长久久。
却看见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只好心照不宣地默契一笑。是昨日黄花那般凉薄的一笑,笑意不达眼底,任稀泥和了又和。待大雨滂沱,泥泞不堪,无可回首,只好替自己买了帐,先后收下这份耿耿于怀的惘然。
如今他们这般,总算将伤感唱腔变成现实。
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谁不是丢车保帅,城墙高筑,不愿叫人看清了,却偏生免不了互相试探,投石问路。
“不了,”程一鑫眸光闪烁,把抖着的长腿放下来,手里矿泉水瓶被他捏扁又松开,弹回原状,似笑非笑道,“还是别告诉我,心脏承受不了。”
他说完又咳了一嗓子,咕嘟咕嘟灌水喝。
金潇抬眼凝望他,因这动作双眼皮叠得很深,有种层叠渐次的美感,她眸光透着疑惑,问了个旁的问题,“你之前的店不是在那边吗?”
程一鑫以前铺位是414,最不吉利的数字。
铺租最便宜,又小又偏,在安全通道附近,除了泡面和去厕所离得近毫无好处。
金潇不想说自己还记得414,伸手指了指大致方位。
“记性真好,”程一鑫哟了一声,眯眼看她,“但你不记得了吗?不是你说,那离厕所太近了吗?”
金潇是饱满的菱形唇,她轻勾一侧,娇艳欲滴,托着腮若有所思地审视他。
他怎么能这么自如,把以前的事情说得这么坦然。他是真不介意旧事重提,一口一个爱过他,记得她说过的话,吃不该吃的醋,伪造出他还爱她的深情假象。
难道他旧情难忘么,她是不会再相信了。
似乎因为金潇的不为所动,程一鑫自顾自笑了笑,找个台阶下:“别多想,不是为了你。刚好这家转租,我就倒腾一下。”
金潇礼貌微笑:“您放心,我没这么自作多情。”
“说吧,你手机什么毛病?”
“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