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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实让人看不大顺眼。
    拿张宛绮和许锦湘作比?
    赵琼华嗤笑一声,逐渐加速,“哪能啊,崔家那位可比不上我那好表妹。”
    毕竟许锦湘敢以自己的性命作赌注,这份胆量,崔家那位表小姐就不一定比得上。
    刺杀一事,已经过去了一天多。
    想必许周氏也已到了京郊。
    “她在京郊遭遇刺杀,你不去看她吧。”褚今燕打马跟上她。在她看来,许锦湘也被送到京郊,还是她自作自受的为多。
    赵琼华若是心软,且先不提许锦湘之后会如何,只怕许周氏就会先变本加厉。
    “不去。”
    “她也没什么事,我去了正中许周氏的下怀。”
    许周氏正巴不得她过去,好再搬出七公主和贤妃那一套,想让她松口,好让许锦湘顺利回京。
    她才不去踩这个坑。
    应过褚今燕的话后,赵琼华收腿磕了一下马肚子,打马扬鞭,开始绕着马场跑圈。
    褚今燕很快也跟上去,时不时还能听到两个人恣肆的打闹声。
    *
    此时京郊庄子内。
    四月十六日晚的刺杀,许锦湘舍身替七公主挡了一剑,重伤昏迷;而七公主也因此受了惊吓,高烧不止。
    整个庄子内虽没有彻底乱作一团,但也是一直顾着两边主子的情况,婢女多少有些吃紧。
    东厢房内,御医替许锦湘号过脉又开好药方后便去了后厨煎药,许周氏望向窗外,朝厢房内的几个小婢女挥挥手,“行了,你们去照顾七公主那边吧。锦湘这边有我这个当娘的在照顾就好了。”
    几个小婢女面露犹豫之色,但经不住许周氏一再相劝,没多久便都离开,转而去了七公主那边。
    等到屋内没其他人在场,廊外也无人经过时,许周氏这才阖上门窗,坐到床边轻轻拍了许锦湘两下,“人都走了,伤口还疼吗?”
    原本该重伤昏迷不醒的许锦湘闻言,眼睫轻眨,缓缓睁开双眼,许是还有些不适应,她抬手遮住光线,慢慢坐起身。
    “娘你放心,我没事。当时下手,他们都是仔细过的。不会真的伤着我。”
    提起当日,许周氏的面色凝重几分,她一手覆上许锦湘的手,细细问道:“那天轻花节,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锦湘本该好好地待在京郊,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别人看得不清楚,她却知道,这次所谓的刺杀受伤,不过是迫于无奈的下下策。
    如若不是遇到紧急情况,许锦湘断不会如此。
    许锦湘抿唇,欲言又止,顶不住许周氏的拷问后这才松口:“轻花节那日,我原本是想砸伤赵琼华,好让五皇子和她见面,我再在其中推波助澜,定会让赵琼华名誉扫地。”
    那次私奔一局不成,她也能看出赵琼华和五皇子逐渐离心,但如果在轻花节上,有人看到赵琼华和五皇子同进同出又纠纠缠缠,那赵琼华之前对五皇子的一切抗拒,都能被解释为欲拒还迎、暗度陈仓。
    到时候赵琼华名誉扫地不说,太夫人和淑妃娘娘也一定会对赵琼华失望,从而放弃她。
    只可惜,这次不仅没成,还把她自己给搭了进去。
    “后来我回京郊时,发觉有人在跟踪我,待我好不容易甩开那些人时,结果又遇到了另一支暗卫,行迹更为诡秘。”
    许锦湘回忆着那晚的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被褥,“为了不败露,暗卫就只能掩护我先走,回到庄子里后我等不到消息,知道是出事了。”
    “为了避免被人抓住把柄,就只能借刺杀一事逃脱。”
    毕竟没有人会怀疑,她一个娇柔的弱女子,会夜半伤人,东躲西藏。
    许周氏眉头紧锁,“那赵琼华可有发现你?”
    若是让赵琼华发现了,那离皇上知道也就不远了。
    京中有刺客,假借刺杀的还是皇家的公主,即便七公主毫发无伤,但若皇上发怒,整个许家都不够陪葬的。
    “没有。”许锦湘摇头,“赵琼华手里没人,应当不会发现的。只是当时谢云辞也在。”
    她总感觉,谢云辞也许并不简单。
    但一个纨绔,总也不足为惧。
    许周氏这才彻底松口气,抬手替许锦湘盖好被褥,“谢云辞那边与我们无关,你现在就安心养伤。”
    “刺杀一事一出,想必宫中很快也会有消息。离你们回京的日子不远了。”
    没人敢拿七公主的性命作赌,刺杀一事,京郊不安全已经是事实,即便是惩罚,也抵不过她的一条命。
    这步铤而走险,还真误打误撞地走对了。
    “好。”许锦湘乖巧点头,“娘你放心,等这几日回京,我一定好好和姐姐相处。”
    她与赵琼华,注定是如此纠缠的关系。
    韬光养晦,不死不休。
    许周氏“嗯”了一声,替许锦湘换过药之后,便哄着她入睡了。
    窗外日头高悬,天光满照,晴朗无云,落在许周氏眼中,倒也算是个好兆头了。
    *
    三日后。
    赵琼华梳好发髻,正对着铜镜佩戴耳饰时,紫菀便轻声叩门,“小姐,奴婢有事禀告。”
    “进来。”
    应声时,她又拿起一对耳饰比划着。
    紫菀进来后放下漆盘,福身回禀着:“小姐,这是谢二公子和崔家派人送来的礼物,说是要郡主亲自确认。”
    谢云辞和崔家一同送来,赶得这么巧。
    赵琼华放下手中的耳饰,饶有兴致地开口:“揭开看看。”
    漆盘中放置着一套琉璃头面,海棠样式雕刻地栩栩如生,阳光照落时,还能衬出五彩的光辉,华贵异常;如此一来,倒衬得另一尾禁步黯然失色了。
    “这尾禁步,崔家派人送来时可有说为何?”
    海棠琉璃头面是谢云辞那日敲了崔家一笔,说要送给她的。崔家再怎么家底蕴厚,也不会再做这等亏本的买卖。
    赵琼华一手拂过那套琉璃头面,指尖最终停留在那对耳饰上。
    “回小姐,崔家说今日晚瑶小姐身子抱恙,无法宴请小姐您,特差人来送礼致歉,还望您三日后再去崔家赴宴。”
    推迟,这是又放了她鸽子吗?
    赵琼华眉目间带上几丝不悦,但又觉得很是好笑,摆摆手只作知晓,没有细问反倒是转移了话题,“朝堂上,今日有没有什么消息?”
    紫菀点头,小声开口:“有。”
    “奴婢听闻,御史大夫已经把刺杀的证据都呈交给皇上了,御史台的人也已秘密去往京郊。”
    第42章 做戏
    琼华苑的西厢房, 门窗大敞,日光直直地倾洒进厢房中,投落到赵琼华身上, 更衬得她衣裙上金线熠熠生辉,整个人也更显几分柔和。
    由着之前从锦罗坊回府时, 她和褚今燕偷换出来的破旧布料上还带着几只蚕丝虫,经过她这些时日刻意的培养, 这些蚕丝虫也长大了不少。
    同时也给了赵琼华她想要的答案。
    西厢房中一共放置着六个木箱,两个里面放的锦罗坊的布料,两个里面放的赵琼华从前的旧衣物,最后两个木箱中则放置的是长公主嫁妆里的布料。
    这段时日下来, 也只有锦罗坊的布料被蚕食得日渐破碎不堪, 而另外四个箱子中的布料则毫发无损。
    锦罗坊原是长公主自己经营的铺子, 不管是选人还是选用布料, 都是经过细心挑选的。不可能连蚕丝虫都没有考虑在内。
    许周氏啊, 为了彻底掌控她娘亲手中的铺子,李代桃僵, 以次充好, 倒真的是颇费心思呢。
    赵琼华大致摸清楚许周氏的盘算后,嗤笑一声, 随手捻了几叶桑叶放到箱子中投喂蚕丝虫。
    许是心情好, 她一边还哼唱着几句小调。
    褚今燕方一靠近西厢房, 便能听到赵琼华在轻哼着歌, 心情颇好的模样。她犹豫着抬步迈进去, 调侃道:“今天什么事, 让我们琼华郡主这么高兴呀?”
    一面说着, 她一面走向赵琼华。
    这几日她跟着赵琼华一同来西厢房的次数多了, 再面对这些蚕丝虫,倒也没有从前那般害怕了。
    “好事。”赵琼华朝她招手,指了指木箱中的破碎布料,“也不枉费我这段时日的心血,锦罗坊这布料,问题属实严重了。”
    经营布料铺子的人,大多在采购布料的时候就会避开容易招惹蚕丝虫的布料,亦或者是细心打理以免生虫,再不济也会知会客人一声。
    而锦罗坊从不曾有过任何明示,依旧售卖着这种布料,时日一久,若不仔细打点过,再好的布料也迟早会因为蚕丝虫而成为废品。
    难怪账本明面上毫无痕迹,细细清算之下却总感觉有问题。
    也难怪锦罗坊会从单纯经营布匹生意,近几年又涉足到了成衣。想必也是想借此,将布料转为成衣,降低损失罢了 。
    褚今燕虽然听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是配合得点点头以示赞同。像是突然想到要紧事一般,她连忙把手里的盒子交给赵琼华。
    “这是你要的南域蛊虫,因着蛊虫难养,又实在不好找,也只找到了几只而已。”
    “没事,这次你已经帮了我许多了。”赵琼华压着几分欣喜,打开盒子,看到这蛊虫确实如她从前在书上看到的那般,一致无二,她又看过几眼后便阖上盖子。
    “是我想要的那种蛊虫没错。这次真的辛苦你了。”
    南域本就偏远,仅仅是去南域便不止半个月,更别说还要替她寻蛊虫,再返程。
    如此一来二往,褚今燕的速度已着实超过她的预期。
    褚今燕闻言松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像是交掉了一件极为棘手的差事。
    “没找错就行。”一边说着,她探头看向木箱中的蚕丝虫,“那你现在有了证据,之后要怎么做?找机会再去试探锦罗坊的掌柜吗?”
    但按照上次去锦罗坊、与掌柜接触时,那掌柜也不会让人轻易试探出什么,除却有些贪财,许周氏的人一向口风很紧。
    况且她们上次为了不打草惊蛇,还特意做了易容伪装,如今再用这些所谓的证据,锦罗坊的人不一定会承认。
    赵琼华摇头,只又说了一个字:“等。”
    等一个已然不远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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