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久能到？”她有气无力的道。
顾雁州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他已经习惯了。
“那边有棵树，我们先休息一下。”顾雁州说着便把自行车骑到树下，从车把上军用水壶取下来递给温暖。“暖暖，你先喝点儿水。”
温暖接过水壶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
比起喝水她更想吃雪糕、水果冰沙、冰汽水。
可这副身体太娇弱，她真一口凉的都不敢吃。万一闹肚子，那可不是玩的。
不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哎！”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顾雁州担心的问道。温暖微微摇头，把手里的水壶递给了他。“我只是想吃冰糕，但怕肠胃受不了。”
顾雁州接过水壶喝了几口水，听到温暖的话有些哭笑不得。“等你到了京市，我给你找个老先生给你调调，现在你就先忍忍吧。”
“行吧！既然前面就到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温暖也不想坐在自行车上了，那座位实在是硌屁股。
顾雁州推着自行车，温暖在他的身侧走着。
六七分钟便到了东方纺织厂。
门卫大爷听说他们说是找徐红的，便去找人，没多会儿徐红就走了出来。
看到温暖很是热情的挽上她的胳膊。“暖暖，今天多亏了你，让我在厂子里扬眉吐气了一把。刚才下工，来拿我们车间主任都问我这发型怎么编的。可我手生的厉害，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给我主任编一个适合她的发型？”
“可以啊！”
温暖觉得又不是什么大事，也耽误不了几分钟时间，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暖暖，你真好！”徐红拉着温暖的手就往车间主任薛丽的办公室走去。
顾雁州发现温暖的人缘真好，跟谁都能聊的起来。
他很高兴温暖能交到几个好朋友，毕竟自己能陪她的时间很少，如果有人能陪她说说话，也是好的。
此刻薛丽的办公室
“大姐，我求求你，你安排我进厂做个女工也行。我实在是受不了了，那厕所又脏又臭，而且天不亮就要去打扫，还有周鹏要跟我离婚。你看我这脸都被妈给挠破了，都怪温暖那该死的贱人。”薛娟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光芒，身穿穿着灰扑扑的旧衣服，脸颊上都是凹陷的抓痕。
眼神里全是仇恨和怨怼。
薛丽眉头微微蹙起，她还没开口，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
“薛主任，我是徐红。”
薛丽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妹妹薛娟狼狈的样子，“你的事等会儿再说。你先走就在办公室里等着，我有事出去一趟。”
“大姐，你不会不管我吧？”薛娟猛地抓住了薛丽的胳膊，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真的不想继续打扫厕所。
尤其妇联的人不知道是怎么知道她在南市打扫厕所，之前自己被压的冒不出头的人，现在动不动就去厕所那边羞辱自己。
短短一个上午，她被刺激的要快崩溃了。
薛丽刚打开门，薛娟一眼就看到了徐红身边的温暖。
愤怒的情绪是遮挡不住的，“温暖，你去死！你这个小贱人还敢来，我撕烂你的脸。”都是她害自己。
顾雁州反应很快，抓住温暖的胳膊往后一拉，抬脚踹在了薛娟的肚子上，将人踹倒在地。
温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薛娟。看薛娟脸上是一道道抓痕，看来薛老太太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薛娟，现在可是上班时间，你不用扫厕所吗？居然跑这里躲懒。还有你口口声声说我害你，你之前可是妇联主席，我只是个平头老百姓，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
薛娟听到温暖故意加重扫厕所三个字，气的她眼里冒火，恨不得生吃活剥了温暖。可她现在疼的站都站不起来。
外面的动静闹的那么大，其他办公室里的人也忍不住打开房门出来看热闹。
他们听到温暖的话都微微有些诧异。
“这真的是薛娟吗？她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之前来看薛丽的时候，穿着小皮鞋，别人跟她打招呼都爱答不理的，没想到居然去扫厕所了。”
“打扫厕所，难怪我闻到有一股子的臭味。”
薛娟被人刺激的眼睛发红，发疯的大叫一声，恨不得要冲人群扑去。
温暖见状故意往后退了一步，不由一板一眼的道：“大家都离薛娟远点儿，我看她有点儿像是发病了。以前我们村里有个人被疯狗咬了一口，后来发病就是薛娟这样，眼睛发红，眼神凶恶，恨不得把人撕碎。
听赤脚郎中说是得了狂犬病。为了大家的安全，以防万一，我觉得最好还是让保卫科把人拖走，不过为了防止她发病咬人，最好的办法是卸掉下巴。”
薛娟听到这话吓的躲在了薛丽的身后。“我没病……我没病……”
第56章 投怀送抱
“闹嚷嚷的，发生了什么事？”厂长李长城刚从外面回来，就听到办公区的过道里传来一阵惨叫声。
薛丽见厂长来了，就像是有了靠山一样。
她虽然不喜薛娟，可薛娟终究是她的妹妹，而且温暖这个小贱蹄子居然污蔑薛娟有狂犬病，这让厂子里的人怎么看自己？
“厂长，这对夫妻鬼鬼祟祟，我怀疑他们利用徐红潜入我们厂子，怕是有什么图谋。”
薛丽知道李长城对东方纺织厂十分的重视。听到自己的话，肯定会让保卫科的人过来把温暖和顾雁州抓起来，哪怕最后说是误会，但也足够让他们丢脸。
“薛丽，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位温暖同志是乐意助人奖的获得者。能来我们厂里参观，是我们的荣幸。”今天的表彰大会，李长城是东方纺织厂的代表，而且表彰大会后，他还向两位首长汇报了工作。当然最让他印象深刻的事，两位首长让温暖同志作为获奖进行发言。
一个来自农村的村姑，丝毫不怯场。连两位首长都频频点头，这样的人才，他也眼热。
别说薛丽傻眼了，就是连她背后的薛娟也完全傻眼了。
怎么会这样？
张会计听到李厂长的话，忍不住道：“厂子，你有所不知。薛主任的姐姐薛娟刚才差点儿伤到温暖同志。不过温暖同志看薛娟眼睛发红，疑似狂犬病，提醒我们要小心薛娟，免得被她咬了。你看是不是应该让保卫科的赵科长过来一趟？”
张会计早就看薛家姐妹不顺眼。
以前薛娟是妇联主席，总是克扣纺织厂女工的福利，动不动就在自己面前摆谱。现在她倒了，可算是让自己抓住了机会。
“我妹妹没有被狗咬过。她没有狂犬病！”薛丽觉得不能把这个帽子扣在薛娟的头上。
可李长城可管不了这么多，狂犬病这玩意沾上了是看不好的。“小陈，你去把保卫科的老赵叫来，把薛娟弄走。”不管是不是，把人弄走，总归是好的。
他不想给厂子留个隐患，而且趁机可以卖温暖一个人情。
保卫科的老赵来的很快。
薛娟恨死了温暖。“温暖，你这个小贱人不得好死！你害我……”
她还没说完，“快快快，把她下巴卸掉，万一她一口咬人怎么办？”温暖的话音刚落下，就看到老赵手法利落的卸掉了薛娟的下巴！
薛娟想说话也说不了，嘴角控制不住的往外流口水，她拼命的挣扎，可力气再大，也比不过保卫科的成年男人。
她死死的瞪着温暖，温暖也丝毫不惧，得意洋洋的露出浅笑无声的道：落水狗！
“薛丽，你把你妹妹送走，什么时候把人安排好，什么时候来上班吧。”李长城的话让薛丽面如死灰。这关她什么事？
薛家姐妹走了之后，李长城才看清楚温暖身边的顾雁州。“你是顾团？”
“李厂长认识我？”顾雁州微微有些诧异。
李长城之前是云省的部队，他听领导提起过顾雁州，年纪轻轻都战功赫赫，只可惜家里有个拎不清的老娘，在军区里闹的顾雁州，不得不转业。
“听过顾团的大名，咱们去我办公室里说。”
温暖这边也被张会计等人包围着，尤其是从徐红那里得知她的发型是温暖编的，对温暖就更加客气了。得知温暖要买瑕疵布，“温暖妹子，这么点小事，你包在你张姐我的身上，不过你先帮我编个发型行不？”
“张姐你这个发型就不错，十分的干练。很适合上班的时候。但回家之后我们只要把发髻解开，换个俏皮的丸子头，整个人的气质就会变得柔和起来。”
温暖一边说着一边帮张会计弄，她故意在脸颊耳边留下了一缕头发，等扎好丸子头之后，用手把那缕头发放在食指上缠绕，多缠绕几次，有了微微的弯度，虽然跟烫发是比不上，但这样却有波浪的纹路。
“哇！这是张会计吗？感觉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呢。”
“张会计好像一下子年轻好几岁的感觉。”
张会计听到周围人的话，忍不住拿出镜子看，这真的是她吗？
感觉整个人柔和了不少，以前她下班回家，儿子坤坤都不让她抱，丈夫也觉得她太凶了，可长得凶是她的错吗？
“温暖妹子，谢谢你！这个发型她很喜欢。”张会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样貌什么都没有变，可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自己温柔年轻了不少。
“张姐，你喜欢就好！”温暖随后又给办公室其他三个人编了适合她们脸颊的发型。
李长城这边正好也跟顾雁州聊完天，听说他们两口子是来买瑕疵布的，便准备亲自带他们过去。“你们是……”
“李厂长，你认不出来我们了吗？”张会计一出声，李长城顿时都愣了。“你是张会计？”
张会计也不顾李长城的惊讶。“这是温暖妹子给我编的新发型。怎么样不错吧？对了，温暖妹子要买瑕疵布，你给她算便宜点儿。”
温暖和顾雁州在大家带领下去了仓库。
这匹瑕疵布主要是颜色印染不均匀，温暖拿了一卷蓝色碎花和灰色的棉布。这两卷目测有个七八米。军绿色的灯芯绒布料，不过上面被虫蛀了小孔，她摸着这布料厚实。也挑选了一卷大概有个五米左右。
“温暖妹子，黄色的的确良布你要不？虽然要布票，我有内购票，一米算你1块2。”张会计觉得温暖长的漂亮，穿的确良的裙子应该更好看。
温暖知道的确良是70-80年代最流行的布，谁家里有一件的确良的衣服都能吹嘘大半年。但的确良是化纤制品，结实不容易破。
但缺点也比比皆是，不透气、不贴身、不吸水，透明性强。比起的确良，她更看重的是细棉布，这种布料摸起来柔软，贴身穿也暖和，温暖觉得可以做贴身内衣。
“张姐、李厂长，这样的细棉布我能买一些吗？”温暖的话音刚落，顾雁州觉得温暖穿的确良的裙子应该更好看。
她该不会担心钱的问题吧？
“暖暖，我觉得那个黄色的的确良更适合你，你皮肤白，做裙子应该好看。”顾雁州觉得温暖别看年纪小，真的会过日子，自己真是找了一个勤俭持家的好媳妇。
温暖并不知道顾雁州心中的想法。她微微摇头，“顾大哥，可我更喜欢细棉布。”
“那就两个都买！”顾雁州财大气粗的道。
温暖觉得真的没必要花那个钱，但顾雁州坚持，她能怎么办？
最后花了三张布票买了2米五的黄色的确良和八米细棉布。加上瑕疵布总共花了25块钱。
李长城给他们找了一个蛇皮口袋，把布都装了进去，还送了她一些碎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