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听的双眸充血,缓缓退到了一边,就在副统领举起剑时,忽然听得一个温和清婉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道:“统领且慢!”
马车上走下一个绯色身影,墨发雪肤,气质沉静柔和,姑娘看起来年龄虽不大,但看着他们的眼神却带着莫名的欣喜和感激。
“夫人,您怎么下来了?这几位是…”
副统领皱了皱眉,耐着性子道:“这位姑娘还是请回车上,免得待会儿被吓住。”
“副统领请听容芜一言,这人杀不得。”容芜没有被吓到,淡淡而认真道,“庾邝虽罪孽深重,但崇安侯、崇安侯夫人和庾大小姐都是无辜的,如何能忍心再让他们经受一次痛失至亲?”
副统领眼神挣扎了下,硬声道:“公子的仇不得不报!待取了这人的狗命,我等便自刎谢罪,公子若怪罪,就等咱们到下面了再算账!”
一席话说的众暗卫都红了眼圈,重重的点了点头,“对!公子的仇必须报!”
容芜也深深动容,微微一笑正声道:“诸位,可否先放他离去,再听容芜几句话?这人身在朝恩寺,看模样也没想着再逃,若听了容芜所言后仍想报仇,再去取他的命也不迟。”
庾邝闻言抬起了头,眼中有些迷茫,他不敢相信容芜竟会替他求情,她不应该是最恨他的那个人吗?惠济师父…难道,他真的还可以得到机会?
副统领盯着容芜看了一会儿,又看向王七,王七自然道:“夫人的话向来有根据,副统领不如听夫人一言。”
其实他自己也搞不清,夫人找这些暗卫能有什么话说?
“如此,便让他多活一日,滚吧!”
庾邝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回头看了容芜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向着朝恩寺的方向而去了。
容芜也秉退了自己的车夫及昌毅侯府的护卫们,见再无外人,这才将目光一一扫过这些忠肝义胆的暗卫们,他们是跟随庾邵多年的旧部,也是为他出生入死的弟兄,如果庾邵回来,看到他们都回来了,就在这里等着他,不知会有多高兴。
想到这里眼神愈发柔和,笑的有些俏皮:“下面我要告诉大家一个事实,听后可能会有些难以置信,因为就连王七和王九也没有发现,但这却是真的,毕竟某人就要回来了,有什么话,还可以当面去找他……”
……
归期日至。
容芜早早打扮停当,本来早就想出城去迎他,或者在街边的酒楼定一间包厢,能看着那人入城的样子也是好的。可二哥死活不让,非说姑娘得有姑娘的矜贵,那人若不跪在门外侯个三天五天的,绝不能跟他见面!
于是容芜此时只能表面淡定,内心焦虑地坐在院子里算着时辰。
“王七,到哪里了?”
“回夫人,副统领传话说马上就能迎上公子了,到时候定会将详细信息禀报您!”
“报…报报报!——”院外翻进来了一个小少年,慌慌张张地跑到容芜的面前,被王七呼了一巴掌,教训道,“王小小!你可是暗卫!有你这么光明正大的暗卫吗!”
王小小委屈道:“属下还没当过暗卫,暗卫营就散了,也没人教过我暗卫该是什么样的…”
“好了,这些以后再慢慢训,你快说,有什么消息要报的?”
王小小这才反应过来,激动地憋红脸比划道:“一眼看不到头的!全是红色!将士们都抬着大箱子,马车都装不下了…”
容芜听的愣愣的,抓重点道:“庾邵呢?见到了吗?”
“见到了见到了!公子也穿着一身红,副统领说看着可俊了!”王小小想了想,学着副统领的话道,“新郎官快到了,让夫人也快快准备啊!”
“……啊?”容芜彻底愣住了,直到容芥气势汹汹地跑来她这里,把庾邵从头到尾给骂了个遍,她才红着脸意识到,庾邵竟然直接穿着新郎服,带着将士们所扮的迎亲队伍,一路回来直奔昌毅侯府而来了!
“那…那咱们准备怎么办啊?”容芜底气不足地偷瞄他。
“怎么办?当然是关门挡在外面了!一回来就想拐人,想的美啊!全府上下的所有护卫仆役全部出动,将所有门墙都挡的死死的,保准让他虞锦城连只苍蝇都放不进来!”
“……”
于是,庾邵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当真被挡在了昌毅侯府门外,白日唢呐的喜庆声能在门口响上一天,到了晚上才息了,却又能听到一声声地竹叶音调,长长短短的起伏不定,这时候王七便会冒出来,蹲在一边来解释…
“夫人,公子说他想您了。”
“夫人,公子说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夫人,公子说他…他……”
容芜偏头,问到:“他说什么了?”
王七咽了口吐沫,观察着她的脸色道:“公子说他相思成疾,病入膏肓,快要…快死掉了,夫人若还可怜他,就快去替他求求情吧……”
“……”
王七见夫人脸一沉,以为她生气了,那公子岂不是娶不到媳妇了!连忙追问道:“夫人夫人…您,您真不去替公子求求情啊?”
“不去!”
“哦…那我回给公子,叫他再想想别的办法…”说着刚把竹叶放进嘴里,就被拍了一巴掌,差点划破了嘴,险险吐了转头一看,又恭敬道,“夫人还有何吩咐?”</div><div id=lineCorrect></di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