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幼对之的记忆不多,大多是从他人口中得知。
谢听迟进京那一年,打马御京十里长街而过,鲜衣怒马,烂醉云间的潇洒引起了一阵轰动,风光无限。
只可惜,最终这位少年侯的结局并不好看。大宋腐败,内部斗争不休,冗兵懈怠,北周进攻时谢听迟带兵冲在了第一线苦战,却因寡不敌众,全军覆没,八万铁骑横尸沙场。
在他死后,北周的军队便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入了大宋的境内,一举南下屠城,一直杀到了御京。
可惜了。
赵清幼轻叹了一口气,道:“本宫知道了。你们盯着那叫于常的总管,若是他有什么情况立刻汇报本宫。”
“是。”
暗部领命后顷刻便如同轻盈地燕子跃身飞檐走壁,轻功了得,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清幼抚了抚眉心,这几日她常皱眉头,眉心酸痛不已。
“公主不好了!”
赵清幼还未来得及喝口热茶缓过气,秋月便火急火燎地跑进了清平院里。
赵清幼奇怪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秋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肚子满头大汗,强撑着力道对赵清幼说道:
“前去接老爷的人被赶了回来,说是大理寺不放人。”
第10章 妇幼走失
大理寺位列九卿,执掌折狱详刑之职,只有重大刑狱罪状的案件会归属大理寺进行审判。
如今的大理寺卿陆渊与颜绰本是小时玩伴,后来为官后,陆渊受政见腐朽的保守派扶持,也因此受顽固的思想影响泮林革音,自命清高,认为文重于武,多次劝告颜绰弃武从文。但颜绰立场坚定,两人一拍两散,从此分道扬镳。
没想到如今这一段陈年恩怨竟然会因此事重新被拨灰拾起。
颜绰之事她昨日已经在殿上解释得很清楚了,且圣旨的意思也是审清详情,记录在案便可以无罪释放。
人赃俱获,按流程来审理应该不会超过两日,可去接颜绰的颜澈与颜沐却被告知颜绰因为各项事宜将被关一个月之久,不仅如此,大理寺还傲慢地强行将人给赶了出来。
听闻家中出事的众人皆面色沉重地聚在了前厅,厅内气氛紧张,颜沐捏紧拳头拧紧眉头,愤懑道:“大理寺这帮落井下石的混账,我带人去好好教训他们!”
说着颜沐便要起身,被颜澈给及时给制止了,“老二!别冲动,现在强行要人不可取,父亲还没出来,我们不能再节外生枝。”
邱夫人点头附议道:“大公子说得对,大哥还未平安出来,颜家不能再出事了。通敌叛国毕竟不是小事,既是坐实是被栽赃,我们也最好安分一段时间,等这一风波过去。”
“可难道就这样随了他们的愿,让父亲平白无故在牢里面待那么久吗?”颜沐心中憋屈地一拳落在一旁的檀木桌上,发出了“咚——”的闷沉一声。
众人沉默着,他们也不想让颜绰就那么被扣留在阴暗的牢中一个月之久。
倏然,一道清澈如甘泉,动听如脆铃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阴郁压抑的氛围,“自然是不能如他们所愿。”
赵清幼身后跟着乐竹与乐菊从偏门进来,风吹袖摆,满园庭芜绿,她一身霞彩千色桃花纱裙独若一枝娇春,光润玉颜,不粉肌便已如霜,略施粉黛便胜过花。
“公主?”
“清幼?”
看着与以往畏缩娇气的小公主判若两人,神情沉稳若盛夏清荷波澜不惊,泰然宛若雪山之巅的雪莲般俯瞰世间。
分明只是换了一身装束,却仿佛换了一个人。
赵清幼扫过厅内的众人,问道:“这事外祖母知道吗?”
苏夫人眼眶泛红得摇了摇头,一看便是伤心落泪过了,“老夫人身子刚好,还未告诉她此事,怕她一时接受不了,病情加重。”
赵清幼点了点头:“嗯,此事先别声张,我去趟大理寺将舅舅带出来。”
“清幼,你想到什么法子了?”季夫人感受到赵清幼与他们许多人都亲近了不少,是以便改口唤了她的名字,忧虑地问道。
毕竟这事在他人看来不过是在牢中多待一段时日而已,但在世家官宦之间便不是一个意思了,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发生太多变故了,嘴上说是待查办,其实是拐弯抹角地监视颜绰。
有人已经开始忍不住要钻出水面了。
赵清幼摇了摇头道:“没有。”
此事即便是捅到皇宫中,别人会更加怀疑颜家那么着急将颜绰带回去会不会有有所隐瞒和图谋,反倒对他们不利,所以必须私下解决。
闻此,众人不禁一阵暗暗失落,本以为赵清幼已有对策。
邱夫人强掩难过安慰道:“清幼你别着急,大家一起坐下来慢慢想办法,一定能救出大哥的,我这便写信给我父亲让他想办法托关系去求求情。”
想着颜家一家都是清白正直的人,如今却要为此低声下气去讨好别人,大家都内心都十分煎熬复杂,苏夫人不着声息地用帕子拭了拭眼泪,咬紧唇让自己不抽泣让他人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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