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再抱抱你,”声音干涩却又坚定,手上力度加重,唐佑鹤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我还是很想对你说,我喜欢你,不是因为渴望母爱,也不是因为欲望,只是因为你是你,所以我爱你,我能分清,也能确定。”
所以在这一切结束之后,能不能试着也喜欢我一点?
“你等我。”
楚宁站在阳台看到他撑着伞朝楼上看,隔着雨,四目相对,却是遥遥相望,风将他的头发吹乱,很快唐佑鹤垂下眼眸,一点点消失在雨夜里。
回到室内,看到蜡烛还剩最后一点,覆盆子蛋糕有些歪斜,样子很像十岁的那个蛋糕,楚宁坐到沙发上,才发现唐佑鹤的烟盒还留在这。
从里面抽出一根,借着最后一点火光点燃,烛光暗淡,垂眸吞吐几口,眉眼便被烟雾缭绕,透出些迷离来。
将蛋糕盒打开,楚宁拿起勺子挖了几块塞进嘴里,复又吸着手上的烟,不知道是被尼古丁呛到还是因为别的,泪花瞬间涌上眼尾,一边流泪一边将蛋糕吃完。
这蛋糕真的好难吃。
手机铃声在这时候响起,楚宁浑噩地接起。
“下雨了,不知道会不会打雷。”林锡槐站在窗前,指尖敲着窗户。
听到他的声音,楚宁努力将自己心情平复,良久才应道:“我已经跟唐佑鹤说了。”
“声音怎么那么哑?”听见她沙哑的声音,林锡槐手上动作一滞,“哭了?”
“没有,我先挂了。”楚宁吸了吸鼻子,抬手擦掉脸上的泪。
“宁宁那么伤心,难道说自己也陷进去了?”
雨声依旧,伴着闪电,林锡槐的问题也让楚宁顿住了,她能共情唐佑鹤,因为她明白渴望爱而不被爱的感觉,她也憎恨唐佑鹤…
掐断电话,楚宁缩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桌上的烟盒,看着它流泪。
另一边的林锡槐听到听筒里传出的忙音,坐到椅子上,伸手摘下眼镜,深邃的五官嵌在昏黄的灯光里,想到那双湿漉漉的杏眼,忽地笑了出来。
林锡槐感到威胁,唐佑鹤引出他的敌意和危机感,那个他亲手编织的牢笼正在慢慢变锈,那他只能告诉楚宁唐佑鹤非善类。
他其实无路可选,而她有绝对的自由,但他不想看她自由。
楚宁请了一周的假,她暂时还不想去面对现实,在家里断断续续喝了好几天的酒,她却听到了敲门声,硬撑着将门打开。
“池凡?你怎么来啦?”
一开门池凡就闻到一大股酒味,楚宁眼神迷离,脸红红的,一把拉住他就往沙发上走去。
投影仪在放着卓别林的黑白电影,茶几上对摆满空空的酒瓶,烟灰缸里放着抽剩的烟蒂,地上一片狼藉。
“快来和我喝一杯。”
池凡看着楚宁颓唐的样子,脱下外套坐到她旁边,看到她抱着腿脸衬在膝盖上,忍不住出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沉默。
“吃东西了吗?”池凡凑到楚宁面前,看到她哭肿的双眼。
楚宁终于抬起头看向他,却是在皱眉,抓住他的手臂磨蹭道:“不要吃,不想吃,就要你陪我喝。”
看到池凡一直不说话,楚宁有些急躁,将他的脸掰过来对着自己,不满地道:“你不陪我喝你来找我干嘛?”
“我…”
接着她生气地别过脸去,拿起瓶子就往嘴里灌。
池凡想出言阻止,楚宁又将酒瓶放下,一脸委屈地看着他,跌到他的怀里,伸手环住池凡的腰:“我好难过……”
停在她背上的手一直悬着,池凡失笑,又耐心问道:“到底怎么了?嗯?”
“我不知道…我就是很难过…”她带着哭腔,眼泪又止不住的流出来,“想哭…”
池凡手在她背上轻轻安抚,叹了一口气,出声道:“没关系…”她从池凡怀里抬起头,池凡抬手替她擦掉落下的眼泪。
“我在呢。”
橘黄色的灯光在他身上笼了层深浅不一的阴影,五官融在疏浅的光线中,有一种不真实的清俊和暖意。
“饿不饿?”池凡将楚宁抱在怀里,轻声询问道“我给你做吃的,好不好?”
楚宁淡淡地“嗯”了一声,池凡便开始打扫卫生,客厅很快恢复原样,酒杯和烟灰缸都被池凡收走了,他又到厨房忙碌起来。
香味渐渐从里面飘出来,池凡唤她过去,楚宁晕晕地坐到椅子上,面被放到楚宁面前,她确实很久没吃东西了,她这几天都靠酒精和烟草来麻痹自己。
但实在没胃口,楚宁粗略吃了几口就推脱着说不吃了,剩下的面都被池凡吃完了。
池凡在厨房洗碗,楚宁走进去贴在他背后。
“马上就好。”
“让我靠靠嘛。”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在。
他身上好闻的薄荷味能让她安心很多。
“我看到唐佑鹤回去上课了,我能问问你的伤心是和他有关系吗?”
“算吧…”
池凡将碗放在碗架上,转过身来看着楚宁,她脸还是很红,看起来烫烫的,垂着头贴在他的身上。
“我和他之间有些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宁试着解释,“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嗯,我大概能理解。”池凡手贴在她的头上,轻柔着楚宁的软发,“那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我想洗澡。”
“喝酒了不能洗澡。”
“可是我很臭……”楚宁抬脸踮脚吻上池凡准备说话的唇,池凡瞬时疆住,一股电流从嘴唇开始通遍四肢,让他不自觉地睁大眼,看见楚宁纤长的睫毛,上面似乎带着雾蒙蒙的水珠,扬起一些细碎的光点。
亮晶晶的,像是泪珠,也像是沙滩上的白色贝壳,也像一些信号,是池凡一直想要留住的温暖的瞬间。
“你没喝酒……所以你帮我洗……”
那个瞬间就藏在此刻楚宁微微泛红的眼尾里,池凡拥住她,脑海中的冲动让他答应下来,因为他感受到了他被楚宁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