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或许是两杯,或是三杯采购。
她试图消化他刚刚说的话,可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你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付潮宇眨着漆黑的双眸,下颌线绷紧,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
直到半晌,他才开口:“你和袁浩说的话我听到了。”
初荧不明所以:“嗯?”
“我知道你现在需要钱。”付潮宇低头,双手交叉在一起,支着下巴,“而我恰好需要一名妻子,来遏止我父亲为安排家族联姻对象的行为,因为我一点也不想按照他的想法过完我的余生。”
他稍作停顿,往下道:“如果你无法接受,那么你就当我没有过这个提议,我会借你一笔钱,帮你缓解目前的困境。”
初荧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对你来说,结婚只是为了这个?我无法理解。”
付潮宇思考片刻,回:“不同人的理解不尽相同。”
“对我父亲来说,婚姻就是一桩交易,双方都要从中间或许利益,婚姻才有价值。而我不并不认同这点,我也痛恨这一点。而对我来说,结婚……”付潮宇冷笑一声,自嘲着接过自己的话,“是谁都无所谓。”
他的眸似神潭,暗沉,触不及底,让人无法推测他的真实想法。
初荧望着自己因紧张绷直的脚尖,复杂混乱的情绪无以言表。
付潮宇说得没错,自从初伟诚宣告破产以来,债台高筑的初家确实需要被人雪中送炭。
可是付潮宇冰冷的话语让这个提议变得诡异又刺耳,结婚这件事对他来说,好像就是一场稀松平常的交易,她跟他结婚之后,他会帮他,以这种方式,与她缔结盟约。
可是,婚姻不应该是建立在相知相爱的基础上吗?
就像初伟诚和向云那样。
还有他说的,会借她一笔钱……又是什么意思?
这些话,如果换成别人说,初荧早就把手里的水杯扔到他脸上了。
但她却有一种直觉,付潮宇不是那种人,她相信他的人品,他和那些言语轻浮的男人不同。
毕竟她真实地感受到他给予她的温柔。
即使只有短短的一夜。
初荧把头低下,她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付潮宇,但又觉得既然他把话说得那么直接,那么她也索性破罐子破摔地问:“如果我不接受你的提议,你说会借我一笔钱……具体数额是多少?”
她知道初家迫切地需要资金,初伟诚为了这件事,急的一夜白头,向云也明显比以前消瘦许多。
如果有人愿意解雪中送炭,替初父解决资金链的问题,那便是她们一家的恩人。
问完这句话,初荧还是感受到了深深的窘迫。
顷刻间,她在遭遇变故之后依然高筑的自尊心在付潮宇眼前分崩瓦解。
付潮宇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似乎毫不意外她会问出这个问题,淡声地给出他早已设想过的答案:“七位数。”
七位数。
确实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但是,好像不够。
初荧沉默地低下头,把头埋在松软的被窝里,手指绞紧身下皱成一团的床单。
这一夜未免太长。
令人感到疲惫。
付潮宇十分沉着,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初荧收拾好情绪,把头抬起来,他才缓缓开口:“我不需要你今天就回答我,等你想好了,可以联系我。”
初荧怔忪地回过头。
就这样与付潮宇那双没什么情绪的双眸对上。
初荧喉咙干涩,语无伦次地问他:“……为什么……是我?”
她问出口这句话时,其实就后悔了。
却没想到这句话让付潮宇有一阵短暂的静默。
直到他勾起唇角,漾起一抹不明的笑。
他的嗓音低沉,混在窗外淅沥的雨声之中,变得模糊不清。
付潮宇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声音混在一窗之隔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中,让人听不真切:“或许,这只是一个赌局而已。”
……
后来初荧躲去浴室清洗。
等她出浴室时,天光大亮,付潮宇已经离开了。
床头柜上多了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串数字,初荧猜想这应该是付潮宇给她留下的的手机号码。
初荧喝过的水杯已经被他拿走,搁到了水池里。他把被子铺平,她散落在地上的外套,也被捡起来,挂在了衣柜里。
真是个过分洁癖的男人。
*
吃完早餐,退房前,初荧接到谭泽打来的电话。
谭泽正在机场候机室,忙完工作后一组人马不停蹄地奔向机场赶飞机,办完手续,她才终于有时间和初荧通话。
她问初荧:“怎么样啊同学聚会?钱映雪没为难你吧。”
初荧的心思早就不在钱映雪身上,她轻描淡写地回道:“没有。”
“那就好,我还以为她能有多嚣张呢。”
“哦对了。”谭泽问道,“你不是说付潮宇来了吗?听说付潮宇这几年混得风生水起啊。”
初荧有些意外:“你也知道?”
“废话,这些事只有你不上心好吗。”谭泽哀嚎道,“你说当年我们这届年级第一如今混得顺风顺水,而我这个年级前十怎么就混得那么凄惨?每天给老板做苦力,连饭都吃不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