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年后第一件事便是考驾照,买车,方便每周接严烟回家。
他们从未分开那么久过,五六天不见对于薛子奇来说已经相当难捱。
薛子奇自知不是一个温柔的人,在严烟面前他尽量隐藏起自己阴暗偏执的一面,隐藏起对她的占有欲。
一个柯以诚他忍了,一个裴嘉言不足以让他吃醋,现在又来了一个。
每周接她回家时,他一个人坐在车里,窥视着严烟和同级那个叫时默的男生一起出校门,他们并肩走着,说说笑笑,画面像正在热映的青春电影那般美好刺眼,他会忍不住握紧方向盘,恨不得当即踩下油门。
会泛酸,吃醋,嫉妒,憎恨……各种见不得人的情绪和念头犹如阴暗潮湿角落里的苔藓,肆意生长。
严烟的笑点、哭点以及对他人的防备心都太低了。
再说,是小学生吗?哪有大学生休假还一起出校门的?
警校的女生很少,他没有权利制止严烟和别的男生来往。
前两次,薛子奇上前表明自己是严烟的男友,他们是从娘胎里就认识的青梅竹马,岂料对方神色平淡,“哦,听烟妹说过的。”
时默保持着那副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模样,和严烟挥手告别,大步流星地走开。
一拳打在棉花上,他出招,对方根本不接,反倒显得他格外小家子气。
严烟握住他的手,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像是暗示他不要惹事,又像是在抚慰他不要想太多了。
他间接提醒严烟和时默保持距离,严烟安慰他,说他想太多了,“时默有女朋友的,他爱惨了她,为了给女朋友打电话、去见她,不知道被教官罚过多少次了,恋爱脑连前途都不要了。”
包括她说起时默和他女朋友的表情,也会让薛子奇吃醋,大概是因为她满脸写着对那份感情的艳羡。
后来薛子奇也不愿再下车去接严烟了,他怕看见那对“奸夫淫妇”把自己气死,反而成全了他们。
*
天空是铅灰色,街边的树光秃秃地蜷缩着身躯,雪花纷飞着。
严烟掸掉肩膀上的雪,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盯着薛子奇,问:“想什么呢,我上来了你都没发现?”
他微微摇头:“我看着你一步步走过来的。”
“哦,外面好冷,你不下车接我是对的。”严烟等了几秒不见他有所行动,便默默脱下外套,冲他挤出笑容。
“我又不是怕冷。”薛子奇无视她的笑脸,面无表情地启动车子,单手打方向盘,另外一只手在搭在腿上,食指缓慢地敲打着节奏。
气氛不太妙。
以往薛子奇都会主动帮她脱掉外套,把买好的零食奶茶之类的东西送到她手里,虽然今天也买了,但那些东西安安静静地躺在车厢里,没有被那只好看的手拿起,没有被递到她嘴边。
“最近直播压力很大吗?”严烟问。
“没有。”薛子奇答。
“那怎么了?”
“没什么。”
“你可不像没什么的样子,你满脸写着‘严烟,我不高兴了,识相点就快来哄我。’”
“原来你能看得出我不高兴啊?”
“阴阳怪气的。”严烟问了几句,他什么都不说,她也不想再问。
雪天路滑,大多数车辆缓慢前行,回家的时间被拉长成平常的两倍。
车内寂静地仿佛能捕捉到窗外雪花飘落的声音。
“你要是不想接我,我周末也可以不回来的。”严烟也有点委屈。
严海峰不在家,她休假回家只是为了见薛子奇,短短两天休假,无非也就是和他窝在家里做那种事。如果薛子奇态度好一点儿,那路途多遥远都是值得的。如果是这种态度,她还不如在学校待着。
“没有不想接你,”薛子奇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牵起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轻声问,“一会儿想吃什么?”
“没什么想吃的,恶心。”
“有了啊?”
“你怎么那么烦?”
这句话说完以后,气氛直接降到了冰点。
薛子奇的目光短暂地在她脸上停留,他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烦,那你喜欢谁?那个叫时默的?天天看见他烦不烦?”
现在严烟终于知道他阴阳怪气的原因所在了。
本该晚上7点左右到家的,现在临近十一点。
空无一人的停车场,某台车子的车身在剧烈晃动。
车厢里弥漫着情欲的味道,吵闹的手机铃声和刻意压抑地喘息声交织。
严烟跨坐在薛子奇身上勾着他的脖颈耸动着,薛子奇的手掌固定在她腰间,挺胯迎合她的频率。
她哼着嗓子求他轻一点,结果却换来他更野蛮的对待。
严烟知道他把那股嫉妒化成了性事上的惩罚。
她捧着薛子奇的脸,吻落在他的鼻尖,柔软的唇瓣上下摩挲着他的耳垂,安抚他的不安:“今年过年我们就订婚吧,等你到了法定年龄我们就去领证,如果到时候你还喜欢我的话,如果这样能让你多点安全感的话。”
薛子奇呆楞了几秒,扣住她的后脑,凶猛的吻随之而来。
待平静下来以后,薛子奇也意识到自己有多可笑:“对不起严烟,但我是真的会嫉妒,会难过,毕竟我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站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