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昨晚你回来的时候我正在睡觉,哥哥也真是,都不告诉我。”
小琳满脸地撒娇委屈,并将倒好的茶双手递给贺楼生。
苗六溪一看到这个场面后,就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外人了。
茶呀,妹妹我也好想喝啊,但我不好意思自己去倒啊。
贺楼生问小琳:“他去祭祀了,你不跟着去?”
小琳摇摇头说道:“今年舅舅难得回来,我想陪陪你嘛。”
苗六溪脚趾抓地。
甚至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管家从门口小跑进来,对着贺楼生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先生,一路辛苦,您是否需要就餐?”
贺楼生拉着苗六溪坐到自己身边,问道:“想吃什么?”
苗六溪有些不好意思。
在这样的高端环境下,她感觉什么都想吃,但又非常害羞,于是就客气说道:“一碗鸡蛋羹吧,谢谢。”
贺楼生对着管家说道:“那就按照平时的来,再加碗鸡蛋羹。”
管家:“好的,先生。”
坐在对面的小琳抿抿嘴唇,委屈巴巴说道:“舅舅,我也没吃……”
贺楼生:“这都几点了,怎么不吃?”
“想等你一起吃来着。”
苗六溪觉得这个外甥女可爱是可爱,但赶不上胥老板那样怂。
他们称呼贺楼生都是用“您”,而只有她是叫“你”,别说还蛮亲切。
苗六溪扭头,发现他正在用手背轻拍没有灰的裤子。
贺楼生:“我不吃。你想吃什么跟管家说。”
苗六溪:你不吃弄啥嘞?叫我和你外甥女单独有些尴尬啊。
她暗中扯了扯贺楼生的衣角。
“吃吧,一起吃点。”
一旁的管家立马解释:“苗小姐,是这样的,今天的鱼翅不太新鲜,我下午就让人买点好的回来,到时候先生再和你们一起用餐。”
苗六溪:……
搞得好不自在啊,这都什么家庭啊讲究这么多,麻烦,她要回家,她下午就回家嗦粉。
还没等她开口告辞,就听见贺楼生吩咐道:“没事,那就一起吃点,你多准备一份。”
管家:“好的,先生。”
看着管家渐渐离去的背影,那道身影因为长期鞠躬而显得有些老态,苗六溪不禁感慨,贺楼生真是小日子过得舒坦,古代当君主现代当富豪,就连在她家都要把格调搞起,真的好难养啊。
她越来越觉得,让贺楼生回家是正确的,毕竟自己没有这么多讲究,她只会天天蹭人家饭。
“舅舅,你尝尝这杯奶茶,我跟着网上自制的,非常好喝!”
小琳从冰箱里拿出一杯蓝白渐层的奶茶,递给贺楼生。
“我不喝甜的,”他将奶茶转递给苗六溪,“你尝尝。”
苗六溪不太想接,因为暗中观察他外甥女的眼神来看,对方似乎不太喜欢自己。
“我最近减肥不太能喝甜,你喝。”
贺楼生:“你哪胖了,瘦得很。”
“这个不甜,”小琳将奶茶从她面前拿走,重新放在舅舅跟前,“我知道舅舅不喜欢糖,所以只放了一点点蜂蜜。”
好吧,知道你俩关系好了,但也不用这样孤立我哇。
苗六溪单手托腮,感觉自己吃完饭就该走了。
随着小琳说话结束,贺楼生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那张脸,简直比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奶茶还要冻人。
小琳感觉到了舅舅不高兴,低下头没再多说什么,漂亮的桃花眼弱弱瞥着他面前的两杯饮品,委屈得小嘴翘起。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女孩富养?
大外甥成天被他舅舅针对,没记错的话,好像还有根藤条专门抽他,而换成外甥女就不一样了,感觉她更像是滋养闺中的富家千金,不仅长得干净,就连行为举止都很温雅。
这跟嗦碗粉都要加麻加辣的苗六溪不一样,她没有这么严谨的规则要求自己,能苟活就好。
贺楼生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放在苗六溪面前。
他大概知道自己伤了小琳的心,便对她说道:“我记得,你做饼干比较好吃,能再去做点吗,”
虽然从语调上听不出内容,但清冷的面色不改。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让她做饼干是假,让她离开才是真。
小琳将头低低地垂下去了,整张脸都充满着阴霾。
纵然看上去百般不愿,但最终还是得起身离开。
贺楼生支走她后,眼中的冷冽才逐渐融化,转而看向苗六溪时,又情不自禁笑起来了。
“昨晚睡得好吗?”
“你还有个外甥女?”苗六溪没回他的话,另起问道。
“她是胥巳收养的妹妹。”
收养?
是没有任何血缘的那种收养吗?
苗六溪:……
胥老板这种看上去就很现实的人,会去收养这么大个妹妹?
她不信。
贺楼生看出她有疑问,解释道:“她出生后不久,母亲就过世了,今日正好是她母亲的忌日。”
哦,原来如此。
看样子,女孩应该是被胥老板养了二十多年,怪不得跟着一起喊舅舅。
但苗六溪心里还有一丝顾虑,又小声问:“那她知道你们的身份吗?”
第56章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冲动地问了。
按道理说,小琳跟他们生活了二十多年,无论从感情上还是关系上,都比苗六溪要重要得多,万一真知道他们身份,也并非什么稀奇的事。
直到看见对方摇头,她潜意识里那些亲疏之分才浅淡些许。
苗六溪:“那胥老板还挺善良,不仅收养朋友的孩子,还常去探望。”
她记得刚才胥巳说,今天是小琳母亲的忌日。
贺楼生顿了一会,说道:“不是朋友。”
“啊?”
“那个人,长得和胥巳的母亲很像。”
苗六溪顿时把气咽回去了。
贺楼生刚才那句话,是“长得和胥巳的母亲很像”而不是“长得和我的妹妹很像”。
可见兄妹俩关系一直不好。
看来在梦里发生过的那些,大概率都是真的。
骷族小公主因为记恨兄长,至死都不愿原谅他。
而当贺楼生谈起妹妹时,表情也是极为淡漠……可能也不算吧,总之看不出半点情感就是了。
苗六溪觉得这个话题,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她转而又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
苗六溪:“昨天为什么弄晕我?还有,宋医生呢?”
“你怎么总记挂别人?”贺楼生也问。
苗六溪:为什么记挂别人?
苗六溪: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如果宋医生真的没事,那你为什么把我带来这里,而不是带回医院?”
“怀疑我?”
“怀疑你。”
他脸色阴沉下来。
那表情,简直就像苗六溪抢了他嘴边的肉一样。
果然当君主的就是这样对吗?和她搞暧昧的时候,和她醉生梦死滚床单的时候,他什么情话都说得出来,可一到关键问题,需要他解释自己毒晕别人的心路历程的时候,他就装!他就板脸!
苗六溪猜测,宋医生的的状况肯定不好,但又怕接着问下去会把贺楼生惹毛,就没再继续追究。
她打算等吃完饭后,直接给宋医生打个电话看看情况。
在贺楼生家吃饭规矩实在太多。
十二人位的餐桌只有他们三人,但距离必须隔得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