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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能在你这里住一晚吗?”陆夕眠可怜兮兮地揪着他的衣领,十分没安全感地哀求道,“我不想离开你。”
    薛执摇头失笑,“也行,只是明早大将军要把本王碎尸万段的时候,还请姑娘帮本王多说些好话。”
    “那不行,那不行……不能叫爹爹记恨你。”
    陆夕眠抱着被子,委屈巴巴地叹气,“现在几时了?”
    “已经过了二更。”
    “这么晚了!这么晚了我真的不能留下吗?”
    女孩的眸中满是依赖,她拉住他的袖子,轻轻晃了晃。
    薛执如何能受得住她这般哀求,她这样的神情,就算开口求他要摘星星月亮,他也得想办法。
    “好吧。”薛执无奈地起身,“那你睡在我这里,我去……”
    陆夕眠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胳膊,在榻上跪直身子,一把抱了上去。
    她把自己挂在他身上,撒娇道:“你要去书房吗?可我还是很害怕,你不可以陪我吗?”
    软玉在怀,她还用那玲..珑身躯不断地蹭他。
    薛执呼吸一滞,闭了闭眼睛。
    手握成拳,在空中默默用力,犹豫了许久,才搭在她的肩膀,把人往外推了推。
    他咬牙道:“不能。”
    “哦……”陆夕眠失望地垂下脑袋,“那好吧。”
    薛执把人从自己身上揭下去,放在床榻上安顿好。
    他叫人打来了一盆热水,亲自又为她擦了一遍脸。
    “你好像我的婢女哦。”陆夕眠咯咯笑道,“这边这边,没有擦到。”
    薛执无奈地瞥她一眼,笑着并不说话。
    “薛执,阿执?”
    “嗯。”
    “阿执,我渴了,你去给我倒杯水吧。”
    薛执叹了口气,抬手在她脑袋上用力揉了揉。
    走到桌前,倒了杯茶。
    陆夕眠的目光一直黏在他的身上,不经意间看到他手里那个白色的瓷壶,唇畔的笑意蓦地凝住。
    有片段在脑中闪回——
    “这是迷酒?”
    薛执低声笑笑,一饮而尽。
    “毒酒?哪里有毒酒?”
    他微微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
    陆夕眠的脸色蓦地变得惨白。
    她震惊地看着男人。
    薛执手里拿着一杯热茶,笑着走回来。
    见她脸色难看,眼底又起了雾,心头骤然一痛。
    他微微蹙眉,抬手抚向她的脸,“怎么了?”
    手被人抓住,她用力把他拉到身边。手里的杯子晃了晃,茶水都撒在他的身上。
    “阿、阿执,你……你喝了那两壶酒,毒、毒酒……”她焦急地握着他的手,“我怎么给忘了,你没事吗?”
    薛执愣了片刻,“你竟看到了?”
    说毕,他又皱了皱眉。
    不好办。
    “你有哪里难受吗?你说话啊!”陆夕眠快要哭了,“你是不是难受过了?找过大夫没有?”
    薛执轻叹了声,他按住她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
    他的目光极尽温柔,语气很轻,“那不是毒药啊,若是毒药,我怎么还好好的呢?苏翊昙在骗你。”
    “他是、是骗我吗?不是毒药吗?”陆夕眠愣了下,茫然地看向桌子上的那个茶壶,“不是毒酒吗……”
    “嗯。”
    “不对!不对!!”陆夕眠突然激动起来,她用力抓着薛执的衣服,“可那瓶迷药总是真的吧?他把我带到那间屋子以后,又灌了我一杯……”
    陆夕眠哽咽了声,泪水溢出眼眶。
    “骗我的是你才对吧?薛执,你说过不骗我的,怎么现在要说谎呢?”
    “迷药你也喝了对吧?我那么难受,连动都不能动!可是你一点事都没有!”
    “你喝了一整壶!而且苏翊昙没有必要准备一壶好酒放在那,他一定准备毒酒了。”
    “呜呜呜薛执,你怎么能对我说谎呢?你这样,我好难受的。”
    陆夕眠放声痛哭。
    薛执的心都要被哭碎了。
    他把人抱紧,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可是不说谎话,又该如何呢?
    她怎么可以看到,他明明叫她睡了的。
    薛执不舍得把实话告诉她,若是告诉她,她又得多难过啊。
    “你去把大夫请来,我要听大夫说!”
    陆夕眠不再听他的辩解,她说什么都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薛执没办法,只能唤来卫惩。
    “去把林长翌找来。”
    卫惩一愣,“现在?”
    都二更了。
    “嗯,去吧,务必把他带来。”
    卫惩听到了屋里的抽泣声,严肃了脸色,“是!”
    不到两刻,林长翌便匆匆进了门。
    他是被卫惩从被窝里拉出来的,衣裳都没穿好。
    林长翌以为薛执又出了什么事,急得顾不上敲门,推门便进。
    “舅舅,您怎么……”
    声音戛然而止。
    林长翌衣衫不整地站在薛执的房中,错愕地看着二人。
    薛执把床幔放下,冷着脸道:“背过身,把衣服穿好。”
    “哦哦哦!!”
    穿完了衣裳他也不敢回头,心里有一万句惊诧不敢问出口。
    半晌,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男人低低的哄、诱。
    “把眼泪擦一擦,我这不是好好的?”
    “别叫小辈看笑话。”
    小辈林世子:“……”
    等陆夕眠调整好情绪,林长翌才如蒙大赦般回头。
    男人手揽在女孩的腰间,目光停在她的身上,半点都没分给他这个外甥。
    “林太医,麻烦你了。”陆夕眠歉意道。
    林长翌连忙摆手,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她。
    小姑娘比他还小几岁,鼻子眼睛哭得通红,也不知被他舅舅怎么了。
    按理说,该同往常一样唤声“陆姑娘”,可是……
    可这三更半夜,陆夕眠在他舅舅的房里。不仅在房里,还在榻上,在舅舅的怀里。
    这很难不想叫她一声“舅母”。
    林长翌觉得很难办,干脆略过这个难题,省去称呼。
    他叹了口气,坐在二人对面,“说吧,给谁看病。”
    薛执淡淡瞥他一眼,自觉地把手腕伸了出去。
    他颇为警告地看了林长翌一眼,被陆夕眠抓个正着。
    陆夕眠捂住了男人的眼睛,转头认真地对林长翌说:“林太医,麻烦你如实告诉我他此时的身体状况,若是隐瞒半个字,我就再也不理他了。”
    不等林长翌说话,薛执便道:“如实说。”
    林长翌:“……好。”
    陆夕眠屏息静气,紧张地看着林长翌搭在男人手腕上的那根手指。
    林长翌的脸色如常,很快收了手,“脉搏有力,比牛强壮,这脉象能活到八十。”
    薛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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