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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是对方实力还很强大的时候,她上次看她阿爸用这种眼神看别人,那些不识相的人全部被她阿爸丢进火山口里当燃料了。
    杨桃松开了搂着花满楼腰的手,擦了擦眼角鳄鱼的眼泪,高高兴兴地跟着西门吹雪去看独孤一鹤了。
    独孤一鹤坐在灵堂上,灵堂上扎着白色的纸花纸马,阎铁珊没有子女。但是收了几个义子,正跪在灵堂上烧纸。
    人说死者为大,不过独孤一鹤并没有多悲痛的意思,神情莫测地看着阎铁珊的棺材,像看着一块石头一颗树木。
    “传说武功练到高深的境界,心境也会随之改变,达到太上忘情,物我两忘的境界,晚辈想请教独孤掌门这是真的吗?”
    在灵堂之上,霍天青竟然在跟独孤一鹤探讨武学。
    霍天青也是个武功高手,虽然很少见他出手,但是他能做珠光宝器阁的总管,当然不是因为他只是长得好看。
    不怎么搭理人的独孤一鹤难得的看了一眼霍天青,他好像知道霍天青的来历。所以很给面子的回答了霍天青几句。
    “以前有人把武学归纳为三种境界,见自我,见天地,见众生。”
    “那晚辈算是哪一种境界呢?”
    独孤一鹤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他身上带着一种杀伐之气,似乎以前统领过兵马上过战场,他身形高挑削瘦,脸色枯槁蜡黄,脸上也从来没有什么笑容。
    但是他现在,看着霍天青,嘴角居然有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所谓见自我,用儒家的话来说叫敬心诚意,正其心诚其意,能定能静,则近乎道,用道家的话来说叫致虚守静,去执去为,神不外驰,不为外物所动,用佛家的话来说,叫见心明性,定慧不二,当今江湖武林,你觉得有几人能明了自我?”
    现在江湖上的人,多数沉迷于声色名利,学了武功也不过是为了争强好胜,要问他们这一切真的有意思吗?
    他们是回答不出的,一个人,连自己内心真正是什么都认识不清楚,如何能见自我,少数几个清醒的,淡薄名利的,却又被红尘世俗纠葛,不得解脱,就连独孤一鹤自己,也沉溺于往事,红尘苦海,谁又能独善其身。
    霍天青想不到,独孤一鹤居然在指点他武学,明明两个人毫不相干,素无交情,独孤一鹤却如此大方的给他讲述武学的道理,这番话,放在江湖上,有的人奔波一生,可能也难得真传。
    “我峨眉广收英才,来者不拒,所以才有了三英四秀,你要是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独孤一鹤这番话,既有点狂傲,又有几分宗师气度,霍天青听了都有几分触动。
    但是他已经过了那种听别人说得正确,就愿意跟着去做的年纪,男人到了三十岁,就不信这些壮志激昂的话了。
    “那独孤掌门觉得西门吹雪到了什么境界?”
    西门吹雪的境界,霍天青很快就见到了,西门吹雪来得很快,独孤一鹤一邀请,他就迫不及待的就来了,一点犹豫害怕都没有。
    “这样的男人,反正是很纯粹的眼里只有剑。”
    独孤一鹤看着西门吹雪这个年轻人,不过三十岁,已经在江湖上被叫做剑神,大家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能那么单纯的只追求剑道,从来不被任何东西影响。
    世俗名利,金钱美色,他好像通通都不感兴趣,就这么简单的不爱钱不爱女人,这个江湖上,就有很多人很难做到。
    “还要有卓越的天赋,坚韧不拔的毅力,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就是努力去做某件事,十年如一日枯燥的练剑,每天挥剑五百次,可是仍然比不上某些天才,好像别人总能轻而易举地取得成功,努力了也没有用,那才是最痛苦。”
    显然,西门吹雪从来没有这种痛苦,他甚至只有在用剑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一丝快乐。
    像白茫茫的大地,千百株的梅花盛开,他却感受不到花的绚烂,冰冷苍凉的雪花一直在下,在他心里,他只能抱着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不知道终点。
    天才永远都是孤独,幸好他还有朋友。
    陆小凤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西门吹雪成为朋友的,西门吹雪却记得。
    除了朋友,还有一些他很喜欢的东西,杨桃抬着她幼小可爱的大脸很无辜地看着他们,有了这些,他并不孤独。
    “西门吹雪已经到了见自我的境界,他是最容易到达这个境界的人。”
    独孤一鹤抚摸着手上的刀剑,他早年练刀,刀法纵横捭阖,其实他学的刀法并不上乘,后来有缘拜入峨眉,他才接触到上层剑法,他转而练剑,峨眉剑法清奇灵秀,他本来以为自己很难学会。
    但是没想到他剑法也练得很好,原来无论是剑法还是刀法,只要敬心诚意,明心见性,忘了自我,都很快就能学会。
    比起西门吹雪,他到了五十岁才明了自我,见得本性,可是最近的事情,又让他把以前的事情想起来了。
    过去的记忆如果是痛苦,那淡忘是不是一种释然?
    人如果是由过去的记忆塑造的,那忘记过去,又能不能算真正的释然。
    已经过去的不可改变,那眼前的好友沉睡的尸体要不要管?
    有那么多的叹息,最后都化做了独孤一鹤手中的一剑。
    这一剑澎湃汹涌,又带有峨眉剑法的轻巧灵动,只这一剑,触碰到的连青石地板都裂开一条鸿沟,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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