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欧也妮,就是安奈特也惊呆了。身为纽沁根的妻子,她竟不知道自己情夫的父亲,什么时候欠下丈夫这么大笔金额的债务,这种难堪,让安奈特恨不得有一个地缝钻进去。
欧也妮也奇怪的问:“纽沁根先生,在投资之初,我曾经看过纽沁根银行的帐本,上面并没有显示这一项债权。”
纽沁根有些别扭的含笑摇了摇头:“这笔欠款是我的个人行为,所以并没有出现在纽沁根银行的财务报表里。”
“我能冒昧的问一下,您与我的叔父,私人关系已经好到可以不顾他的财务状况,就把这么大一笔金额的钱给他吗?”欧也妮才不信纽沁根有这么好心。
一句话问的纽沁根再一次扭捏起来,他接下来说出的理由,让欧也妮明白了这位厚脸皮的银行家,为什么会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
“欧也妮小姐,虽然您已经到了巴黎七年,可是因为您一向不怎么与女士们交往,所以不知道当年安奈特与夏尔.葛朗台先生之间超出友谊的关系,令我在巴黎的处境多么尴尬。”说到这里,纽沁根看了沉默的安奈特一眼,发现妻子的脸忽红忽白,心情竟好了一点儿。
不是自己一个人尴尬就好,纽沁根接着说下去:“所以当有人告诉我,纪尧姆先生遇到了资金方面的问题,我就想到了一个报复夏尔先生的主意。”
“那就是成为纪尧姆先生的债权人,让他在面对我的时候,永远抬不起头来。不,太太,请您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难道做为丈夫,我不应该对夏尔先生进行报复吗?”
“您别说您不知道,如果不是纪尧姆的财力支持,夏尔.葛朗台先生除了那张白净的小脸,还有什么可取之处?他的枪法真的足以进行决斗,还是他的骑术可以赢得一场比赛?”纽沁根愤怒的向安奈特吼了一声,然后不经意间看到了欧也妮也在注意着他,声音不自觉的小了下去。
“欧也妮小姐,请您不要笑话我的狭隘,那个时候我还年轻,对安奈特还有着感情。”说到这里纽沁根自嘲的笑了一下:“哪怕我知道夏尔先生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还是忍不住对他与安奈特关系的嫉妒。”
“谁知道纪尧姆竟然宁可自杀,也不愿意活着接受破产的名声。我的一百万资金,却只收回了四十七万法郎。”纽沁根不甘的说着自己的损失。
欧也妮微微一笑:“只收回了四十七万法郎,那纽沁根先生的损失还真是不小。不过,您最初借钱给我叔叔时候,不是应该已经有全部借款都收不回来的准备吗?”
所以别装成气愤的样子,这样的结果,你应该早就想到了。不过对于纽沁根想对付夏尔,欧也妮觉得就直接对付去吧,她才不会拦着呢。
被欧也妮点出问题所在,纽沁根再厚的脸皮也红了一红,安奈特则有些不敢相信的说:“纽沁根先生,请您告诉我,纪尧姆先生受骗破产,您并没有背后做什么。”
纽沁根快被自己的妻子蠢哭了,当着欧也妮的面,这样的话能问出口吗?!
当年纪尧姆出事之后,葛朗台马上把格拉桑派到了巴黎,让纽沁根一直以为葛朗台兄弟情深,才没有进一步落井下石。现在被安奈特当面问出来,他自然要矢口否认。
欧也妮可不管他承认不承认,只问一个问题:“纽沁根先生,也请您回答我,当年您接受我对纽沁根银行的投资,是不是心里还想着借此对葛朗台家族进行报复?”
就说自己投资纽沁根银行太过顺利了,哪怕纽沁根当初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投资落入别的银行手里,也不应该主动对股份一让再让,最后自己拿到手里的达到百分之四十之多。现在欧也妮才算是知道了全部真相,问纽沁根也不过是想确认一下。
对于这一点,纽沁根更要否认彻底。好在欧也妮问出口,也就是为了让纽沁根知道,自己并不是随他忽悠的傻子,答案是什么她并不在意。
如果努力替自己辩解的纽沁根知道欧也妮的真实想法,一定会主动告诉她,谁敢把欧也妮当傻子,那才是真的傻好不好?
能背地里支持好几国的革命还无一失败,自己坐到中央银行行长的位置,而不受当权者的猜忌,反被待为上宾的欧也妮,谁敢把她当成傻子?!
一直到纽沁根说得口干舌燥,艾莉米才适时的送来了咖啡,让纽沁根可以暂时转移话题,欧也妮也再次问出了他的真实目的:“纽沁根先生,现在您可以说清楚,您想追讨债务,只是针对夏尔.葛朗台一个人吗?”会不会在夏尔还不出钱的时候,想让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堂姐,替他承担债务?
纽沁根毫不犹豫的点头:“自然,”他放下那杯替自己解围的咖啡:“自从您投资纽沁根银行之后,我对夏尔先生就放下了成见。所以现在我只追要回自己的损失。”
这么信誓旦旦的话,欧也妮姑妄听之。安奈特一直处于震惊之中,脸上的神情十分惶恐。欧也妮很清楚她的想法:带给纽沁根损失的直接原因,就是安奈特与夏尔之间超乎寻常的友谊。
现在纽沁根不想放过夏尔.葛朗台,谁知道他哪一天又觉得应该让安奈特这个罪魁祸首付出代价呢?如果纽沁根真的想让安奈特付出什么代价的话,欧也妮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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