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善意。夏尔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您在推卸责任,先生,我要投诉您。”
温和的经理对夏尔的语气没有任何不满:“说到投诉,夏尔.葛朗台先生,酒店刚才已经接到好几位客人的投诉,他们不愿意与一个不名誉的人同住一家酒店。所以……”
“您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我的名誉要由同样入住酒店的人来评判了?”
“报歉,夏尔.葛朗台先生。做为酒店的经理,我不得不听从大多数客人的意见。毕竟我要为我的老板负责,保证酒店的口碑不因为个别客人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这么说,您是想让我现在就搬出酒店了?”夏尔看着仍然保持温和面容的经理,无法把这个人与那个自己刚入住时,向自己表示欢迎的人联系起来。
经理温和而坚定的点头:“请您尽快收拾好行李,我会派人来帮助您拿行李的,夏尔.葛朗台先生。”
夏尔现在可以确定,经理一遍一遍重复自己的全名,绝不是为了表示对自己最后的尊重。
“可是我现在受伤了,离开酒店我应该住到哪里?”哪怕已经下定离开巴黎的决心,刚才那一顿打也让夏尔短期内无法成行。他向经理卖惨,希望他能体谅自己的难处,让自己继续在酒店居住。
经理一直表现的温和而坚定,所有的卖惨在他这里都得不到回应。加钱也不行,夏尔一个人加的钱,比不过所有向他投诉客人们的消费。
最后,经理不得不让夏尔相信,如果他再不收拾自己的行李,经理将会派人替他收拾,还会直接把他和自己的行李扔到大街上。
哪怕经理温和的表情不变,夏尔也知道他并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便威胁经理如果他这么做的话,自己将不会支付这些天在酒店的费用。
这样的威胁对经理不起任何做用:“如果您不怕我起诉您的话,您可以按自己的意愿行事,夏尔.葛朗台先生。”
被反威胁的夏尔,不得不忍着身上的疼痛,边咒骂那个泄露了自己信息的人,边收拾行李。可是奥布里翁太太怎么能这么轻松的让他离开酒店?她早在酒店的大堂等着夏尔呢。
“上帝保佑,让我早早识破了你这个骗子的真面目。”奥布里翁太太得意洋洋的看着狼狈的夏尔,大声说:“你这个到处投机、企图赖帐的胆小鬼!”
夏尔恶狠狠看着这个曾经用尽一切手段,才让自己与她女儿定亲的女人,张嘴想说什么,却扯动了被人打了几拳的嘴角,没能说出来。
这让奥布里翁太太更加得意:“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吧,骗子先生,我会让更多的巴黎人知道你的真面目的。不管是你那个赖帐的父亲还是你,都应该上绞架。”
“太太。”奥布里翁先生认为一个前贵族,不应该说出绞架这么血腥的字眼,出面制止了奥布里翁太太,让夏尔有机会灰溜溜的离开酒店大门。门童在他刚迈出酒店的大门,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还对回头看他的夏尔翻了一个白眼。
酒店门口有两名警察站在那里,一见夏尔出了酒店,就上前询问:“请问您是夏尔.葛朗台先生吗?”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警察告诉他,已经有人对他提起了诉讼,为了防止开庭时找不到人,夏尔必须告诉他们自己的新住处是哪里。
酒店里所有的客人都聚集到了大门口,看着夏尔与警察交谈——他们可不认为警察是来保护夏尔的,各种猜测不时传进夏尔的耳朵里。
这让他十分羞愤,却因为警察就在眼前,不能回头与人理论,心里不是不憋屈的。
更憋屈的事情还在后面。夏尔被酒店赶出来的消息,以风一般的速度传遍了整个香榭丽舍大街,整条街上的酒店,没有一家愿意接受他入住的请求。
夏尔不得不在警察的跟随下,离开香榭丽舍,离开圣日尔曼区,最终由拉丁区的一家包住宿的公寓收留了他。对三年前法国革命熟悉的市民会记得,巴黎最初的起义者,就是从这里起步向王宫挺进的。
夏尔显然并不熟悉巴黎的革命历史,除了刚离开法国冒险的那两年,他从来没住过这样简陋的地方,这让他不满,愤怒又有些惶恐。
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不然那些债权人有一千种办法可以证明,他的启动资金都来自于他父亲的资助。
夏尔的脑筋飞快的转动着,他想到了一个可以证明这件事的人——欧也妮。
当初欧也妮给了他六千法郎,他完全可以请欧也妮证明,他离开法国时带的所有资金,只有这六千法郎,再没有其他。
欧也妮听到夏尔请求拜访的通报,丝毫不觉得意外,就是觉得这家伙来的太早了些,看来格拉桑找的那些人,对他还是手下留情了。
等到见到夏尔,欧也妮知道自己冤枉格拉桑了。此时的夏尔,即不是那个原主记忆里鲜衣怒马的巴黎纨绔少年,也没了自己初见他时那份志得意满,整个人阴郁憔悴,看上去比前几天见面老了十岁不止。
做为始作俑者,欧也妮谈不上对夏尔有什么同情之心,只是冷淡的问:“你今天来拜访我,有什么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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