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知后觉的想到一个与撞见四皇子同样严重的问题:如今她上了太子殿下的床,要是、要是旁人误以为太子幸了她要怎么办?
……
大厅到寝宫的距离并不远,陆知礼一路走来却是气喘吁吁。
魏行看得心惊胆颤,深怕四皇子体力不支倒了下去,到时他的小命可就不保。
好在陆知礼看起来虽然弱不禁风,苍白的脸庞渗着冷汗,一副随时可能断气的模样,来到寝宫门口后,依旧站得笔直挺拔。
魏行暗暗松了口气。
陆知礼抵着唇,轻咳一声,慢条斯理地说:“劳烦魏公公帮我通传一声。”
陆骁到现在都还没离开过寝宫,魏行不知道里头究竟如何,实在不敢贸然惊扰屋里的人。
那小宫女看起来就是个脸皮薄的,要是因为被撞破好事,一时想不开寻短见可就不好了。
“四皇子,小的就跟您实话实说了,殿下确实得了一美人,那美人如今正在伺候殿下,您看──”
“我知道,”陆知礼轻笑一声,不动声色的截断魏行的话,“我便是知道,才会费力过来,为的就是一睹美人风采,看究竟是怎样的美人,才能叫从不近女色的二哥动了凡心。”
魏行早就知道四皇子向来任性妄为,想到哪出是哪出,却没想到他连太子的好事都敢打断。
魏行张了张嘴,还想再劝,陆知礼已经上前一步,亲自扣门。
“二哥,是我。”陆知礼力气不大,嗓音温润而虚弱,按理说是传不到内间的,门却一下就开了。
陆骁一身雪白寝衣,长发披散立于门后。
他素日里清冷如玉,克己自持,出现在众人眼前向来衣着整齐,面容冷肃,此时昳丽的眉眼间却隐有欲`色,衣襟也微微敞开,一副好事被打断的模样。
陆知礼嘴角笑意有一瞬的凝住,却又很快恢复。
他温润的眸子扫过陆骁干净的颈间,低低笑道:“看来二哥真的得了位美人。”
陆骁对这个亲弟弟虽然好到无话可说,但在他面前也向来不苟言笑,听见陆知礼的话,只是微微颔首,淡声道:“不是什么美人,就只是个普通的小宫女。”
魏行见太子不但没有否认,还直接承认了,一双眼睛都笑弯了,他就知道他不会看走眼。
陆知礼忽然弯下腰,捂住嘴,急促咳嗽起来,苍白的脸浮现不自然的红晕。
陆骁眉头紧蹙,吩咐魏行将人扶进寝宫。
魏行的手才扶上陆知礼,就被烫得一阵哆嗦,连忙喊道:“殿下,不好了,四皇子浑身都烧得厉害。”
陆骁面上并无太多担忧之色,像是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转头吩咐李贵:“去太医院请沈言之沈太医过来。”
“是。”
太子寝宫横着一扇红木屏风,屏风后便是床榻,层层迭迭的床幔将雕花木床遮得严严实实,云霏霏就藏在大床的锦被之中。
外头的声音云霏霏虽然听不太清楚,却能察觉到有许多人进到寝宫。
她心里顿时像打鼓似的咚咚直跳。
难怪陆骁再三交待,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可出声。
这四皇子的阵仗未免太大。
怪不得梦里她将人得罪之后,会落得那般凄惨下场。
第10章 身形伟岸,气势夺人
陆知礼发起高热,浑身难受,以往陆骁都会直接让人将他扶到榻上歇息,今日却只将他安置在罗汉榻上。
魏行一下就觉出了其中猫腻。
太子刚才居然真的为了那小宫女丢下四皇子不管!
是了,肯定是两人好到一半被打断,小宫女衣衫不整进退不得,此刻人还藏在榻上的锦被里,太子才会让四皇子如此屈就。
魏行想的到的事,陆知礼自然也想到了,被长睫遮挡住的眸色微微发冷。
他一瞬不瞬的望着红木屏风,像是要将那屏风看透似的。
陆知礼看了足有半晌才终于收回目光,长睫垂下,遮挡住他暗沉无比的双眸:“我听说二哥新来的掌灯宫女,是惠嫔娘娘的庶妹,云家的六姑娘。”
陆骁没有接话,他向来沉得住气。
陆知礼沉默了下,缓缓开口:“二哥藏在里头的美人,该不会就是她吧?”
陆知礼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不同,说话腔调依旧如和风细雨般地温软好听,陆骁却莫名听出几分抗拒与担心玩具会被人抢走的焦虑。
“是她。”陆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音冷淡平稳,“你这么晚来就只是要说这件事?”
“不是。”陆知礼闭上眼,心脏被嫉妒腐蚀得千疮百孔,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咳嗽再次剧烈起来。
他佝偻着身躯,喘得厉害,抵在唇前的手攥得青筋暴起,指节青白,浑身都在发抖,模样看起来十分难受。
完全没有注意到陆骁眼底的冷意与失望。
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听得魏行心惊胆跳,陆骁却是冷静地吩咐人上茶,眸色越来越冷。
陆知礼好半晌才缓过气来,他抬起头,看向陆骁,气若游丝地说:“二哥,我不想出宫。”
在大魏,皇子十八岁后才会封王,或是赐封地,或是出宫建府邸,而后大婚。
陆知礼却在上个月十七岁生辰一过,景帝便封他为宁王,赐府邸一座,黄金万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