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漫长的消耗战。
久而久之,那咒灵终于不耐烦了起来,转而朝我们发动了声波攻击,它后退几步,像是聚集了所有的咒力,突然仰天一声吼,瞬间地面裂开,那极具冲击力的空气波一路蜿蜒着,卷起地上块块巨石朝我们袭来。
挡不住……
我大口喘着气,寸步不离地站在太宰身前,握拳用手臂挡在脑袋前,下意识地闭上眼。
要死了……
我颤抖着身体咬紧了牙关,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溢出。
也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转机突生,一只娇小蝴蝶状的咒灵尖叫着从我头顶的发卡冲出,爆发出一个透明的结界,挡住了那致命一击。
白昼早已在战斗时驱散黑夜,5月20日如期而至。
刺眼的光亮笼罩住这片小巷,我眯起眼,脚步往后撤了一些,却不想踩中一块石子,措手不及地跌了一下。
从我身后坐起来的太宰立刻将我扶住,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骤光散去后,那只蝴蝶咒灵稳稳地停在我的肩上,冲着对面的巨型咒灵不断嚎叫着。
一声又一声,尖锐的声线充满了攻击性和胁迫力。
于是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那只咒灵像是感到畏惧一般,悄悄往后撤退几步,竟是扭头落荒而逃了。
现场只剩下一片狼藉。
蝴蝶咒灵又回到了我的发卡里。
这一切都发生地太过突然,我和太宰面面相觑,他颇为好奇地凑了过来,指了指我的头顶。
“你那发卡里,也是藏了一只咒灵吗?”
“应该?”
我取下那枚发卡,心中百感交集。
那是夏油杰送我的礼物,因为好看,所以出门时我总是会习惯性地带着。
还记得当时他笑眯眯地跟我说着什么:“这可是哥哥送给你的护身符,要好好珍惜哦。”这一类的话。
我还以为是开玩笑,没想到。
我将发卡攥在手心,一下子失力跌坐在地上,汗水打湿了我的头发,想必此刻我的形象十分狼狈。
太宰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那张干净俊俏的脸上沾了泥,显得有些滑稽。
相比起我较为矜持的坐法,他干脆直接大字躺倒在地上,眯着眼睛去望天上的太阳。
“我还活着啊……”他轻轻呢喃着,不知为何突然嗤笑一声,紧接着神经质似地越笑越大声,笑着笑着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我安静地看着他。
太宰将胳膊搁至眼前,如气丝般的声音很轻很轻:“织田作,这就是吗?”
中间那几个字消弭于唇齿间,我歪着头,将发卡重新别在头发上,迷迷糊糊间,猜想织田作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
——
我睡着了……
当我再次醒来时,头顶清晨的太阳已经变成下午的烈阳。
四肢酸痛,全身就像是散架了一样的难受。
黑发少年不见了身影,应该是已经回去了。
手指按压着酸胀的太阳穴,强烈的光线刺激泪腺,我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想回酒店睡一觉。
在拐角处突然撞上一个人,我身体一晃,很快被人扶住。
“哦呀,竟然真的还在这里?”
太宰眉眼惊讶地看着我,我也因为这一撞而彻底清醒过来。
“我还以为你回去了。”我摇了摇脑袋,感觉自己好多了之后,朝着太宰嘟囔道。
太宰打了个哈欠,神情疲倦:“因为有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在抓我嘛,我就先躲起来了。”
“抓你?”
“是啊……”太宰吐了吐舌头,表情苦恼:“之前不小心惹到了一个邪恶组织,现在每天在横滨都是小心翼翼的呢。”
我看着他这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想了想,忽然伸手拍了拍头顶的发卡。
“小蝴蝶,你在吗?”
“嘭!”
夏油杰留下的那只咒灵从发卡里钻出来,飞到我眼前,凶巴巴地朝我叫了一声。
“你是擅长结界术式类型的咒灵吧,给他下个隐蔽式的结界呗……”我双手合十,诚恳地看向它:“你看他这么弱小无助又可怜,帮个忙啦。”
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太宰也配合地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蝴蝶咒灵很是不满地又朝我叫了一声,飞到太宰的身边,围着他绕了一个圈,突然白光乍现。
当光再次散去后,好像有一层无形的膜罩住了黑发少年,将他与外界隔离,有一瞬间,就连近在咫尺我也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
“厉害啊这下你应该不用再费劲心思躲那些人了。”我近距离观察了一番他身上的结界,拍了拍他的肩膀,“除非他们正对着你的脸,不然估计注意不到你。”
太宰低头看向我,我和他对视半晌,黑卷发的少年忽然喟叹似地开了口:“帮大忙了呀……”
“那当做报酬,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可以无条件答应你一个要求哦?”
他眯起深邃的眼眸,语气显得有些阴柔:“怎么样?想让我做什么呢?”
“想让你做什么啊……”我抚着下巴思忖半晌,余光瞥到他手臂上的划伤,忽然道:“那你陪我去处理个伤口吧,受了伤不好好包扎可是会感染的。”
太宰:“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