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微挑的凤眸眯起,修长微瘦的手指挑着她的下巴,俊美的脸庞渐渐的凑近,近到她眼睛快不能聚光的距离停下。
内侍已经将屋里的烛火点燃,见两人挨得如此近,一个个十分识趣的低下头不敢乱看。
秋瞳剪水的眸子微微睁大,一双黑如曜石眼睛带着惊慌心虚,甚至微微颤抖着看向他,水气慢慢升腾凝聚。
在人放声大哭前,萧央终于放下手,退开一些距离。
房间里摆着一张嵌螺钿紫檀圆桌,和四把嵌玉的鼓凳,萧央随意挑了一个坐下,宫女们端着准备好的热茶小心翼翼送上来。
喝了一口热茶,萧央捏起油纸包里的一块绿豆糕,慢条斯理品尝了起来。
饿了整整一天的苏婉月,见他两口就吃完一个绿豆糕,而那张纸包着不过四个,眨眼功夫就剩两个,一时情急忘了畏惧,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见她目光紧紧盯着仅剩的两块绿豆糕,想到刚才远远看着月影纱上的剪影,他眉宇间又加了两分冷厉,阴沉着脸两纸包上仅剩的两块绿豆糕吃完。
“朕既然请你在这里小住,你最好安心在这里住下,你要是走了,保不准朕会对丞相做出什么。”
正在为失去的绿豆糕伤心,突然听到他这样说,苏婉月有些不太懂是什么意思,轻轻歪头看着眼前的人,刚才的话又在脑子里过了两边。
对上她疑惑懵懂的表情,萧央似乎心情不错的,十分的耐心的又给她解释一次。
“苏婉月,你要是没有朕的命令私自离宫,朕就要了丞相的命!”
迟缓的眨动着羽睫,思虑几瞬她陡然睁大一双杏目,“我不走。”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下巴一紧,眼中被水雾浸润着,她被迫抬起头看向那个突然站起身的男人。
萧央一改进门后的温和,他冷漠阴鸷的看着她,“你说你爹看着你被折磨而死,会如何?”
起初她的眼神有着疑惑,想了一下后苏婉月眼睛里的雾终于凝结成水,泪珠挂在睫毛上,欲滴未滴,一双惊恐颤抖的眼睛回望着他。
“爹爹会心疼的。”
对视着她清澈泉的眸子,萧央似乎恍惚间有些走神,思绪不由自主的回到十年前,脸上的神色逐渐缓和下来,抬手蹭掉她睫毛上的泪珠。
“没错,那你就乖乖听话。”
松开手后,白皙光洁的下巴上,一个拇指大小的红印落下,他目光盯着那一片红,眉头蹙了起来。
“啧,娇气。”
其实她也没有感觉到多疼,他松开手后只是没有禁锢感,只是她的皮肤太水嫩又十分白皙,所以轻轻一碰也会留下红痕。
直起身子,萧央朝着暗处瞥了一眼,目光中带着阴鸷和不屑,转身出门的时候突然顿住脚步。
“朕会派人过来照料你的生活,你最好乖一点。”
“我会乖乖的。”
为了不让他折磨自己,为了不让父亲心疼伤心,她十分怂的赶紧乖巧点头。
人前脚一离开,后脚门口处就进来三个人,两个内侍一个宫女,等着三人上前行礼的时候,苏婉月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喜儿?!”
正在行礼跪倒一半的宫女突然顿住,抬头看向面前的人,随后一脸惊喜,“小姐!”
两人没有顾及身边的人,抱在一起哭了起来,两人不过一日未见,再见时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呜呜呜,小姐奴婢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呜呜哇……喜儿你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听到两人哭诉着思念,躲在暗处的人心里着急,可现在也不能出去,这次进来伺候苏婉月的可不只有喜儿一人,还有几个萧央安排的人在。
还好两人抱着哭了没有多久,苏婉月终于想起屋里藏着的人,她看着那几个跪在地上行礼的内侍,一脸忧思不知怎么处理。
喜儿自小和她一起长大,看到她那双藏不住心事的目光就知她心里的想法。
“你们先下去安顿一下,再做些饭菜来,小姐这里有我伺候着。”
储秀宫里有小厨房,还有前任主子留下的不少食材,倒是能勉强做一顿饭出来。
喜儿以前是丞相府的大丫鬟,底下不少婆子小丫头都听她的,这会儿见到自己的主子了,更是硬气不少,只是到底这里是皇宫,不是丞相府。
几个内侍杵在原地没有动,甚至脸上还带着点不屑,苏婉月最熟悉这样的目光,之前在京城的宴会上,她经常会收获一堆这样的眼神。
可后来她的父亲给自己撑腰,让她狠狠甩了同样不屑的目光回去。
“我乃丞相千金,陛下的贵客!”
这句话她可说的十分溜,这也是丞相曾经交给她的,参加谁的宴席就说自己是谁的贵客,加上她丞相千金的名头,还真就有不少人收敛很多,只好明面上不会让苏婉月察觉出不敬。
几个内侍对视一眼,想了一下陛下的吩咐,倒是有些犹豫。
“我们家大人现在仍是陛下的丞相,小姐也是陛下多次提到请到宫中小住的,你们若是怠慢我就告到陛下面前。”
两人这番话一出,几个内侍倒还真就不敢再怠慢,赶紧转身去准备晚膳。
瞧着人都已经走开,苏婉月赶紧关上门,在喜儿疑惑的目光下,温子煜缓缓从纱帐后暗处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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