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花期最好的时候,苏婉月每日都要簪一朵待在耳畔,可不能让一场夜雨就给摧残了。
夜色下,粉色的牡丹随着风雨轻轻的摆动,雨水开始还是绵密温柔的,小宫女们不过是去库房找来席子的功夫,那打在牡丹花上的雨就变得急切又粗鲁。
滴着水珠的花被打的颤颤巍巍,一滴滴的雨水滑过像是在低泣着告饶,奈何老天爷却并没有在此刻怜惜花朵的意思,反而雨势越来越大,打的牡丹花枝乱颤,被窗户上透进来的烛光一照,反而更加红艳。
小宫女不顾风大雨急,轻手轻脚的扯开席子将花圃遮挡了起来。
确认席子安置的十分结实,她们才脚下生风的跑到了廊下站着,许是一个个跑的着急,小脸都红扑扑的,就连眼睛似乎都比之前水润很多。
一时间廊下无一人说话,安静的接受夜风的洗礼,只求风吹凉脸上的热意。
外面的风雨未歇,屋里的疾风骤雨也到了尾声,察觉到萧央都在和她耍心眼,苏婉月气红了眼睛,贝齿咬唇忍着身上的酸软,手脚并用将人紧紧的箍在怀中。
“陛下,求你了,都给我吧,一滴也不要剩,我真的很想要。”
此刻的萧央真是箭在弦上,也是他意志力最脆弱的时候,听到心爱之人软声索求,他气的闷哼一声还是遂了她的心愿。
虽然心中有些恐慌和不甘,可萧央从来都是一个敢做敢当的人,既然已经没有了回头路,那就拼尽全力护她周全。
果然,两个月后,中宫终于传来了喜讯,成婚三年的皇后娘娘有了喜,那些御史言官在听到消息的时候,不由得喜极而泣,甚至比他们自己当了父亲还要激动。
苏丞相却有些有心,早朝一下,萧央疾步想要去后殿看看自己的小皇后,可偏偏岳丈大人挡住了他的路。
“苏丞相有什么吗?若是无事朕今日答应皇后,要陪她用午膳。”
自从查出了有孕,苏婉月的胃口就不太好,不管多好吃的东西,吃一口就吐,甚至闻到一点味道都不行,唯有萧央亲手喂的东西才会好一点。
所以不光是午膳晚膳,萧央就连早膳都是亲自喂的,早朝上大臣正在讨论着科举之事,就见陛下看了一眼殿门前的小太监,然后一言不发的起身去了后殿,不多时又行色匆匆的回来。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众人就得知,原来这几日每日陛下早朝都会离开一会儿,是因为要去给怀有子嗣的皇后喂饭。
若是换做以往,只怕参皇后的折子能摞起十丈高,但现在全国的未来都在皇后的肚子里,百官也一个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盼着皇后一举得男,为陛下生个太子出来。
苏丞相手里的玉笏还未来得及收起,拱手一礼。
“陛下,皇后的娘亲……她身份您应该也都知道了,老臣只是担心皇后娘娘腹中孩子,若是女孩只怕……只怕会继承圣女血统。”
闻言,萧央嗤笑一声,看着苏丞相的目光也带着失望和不屑。
“丞相大才,竟然就没有对那些所谓的圣女传承起疑?在月儿嫁给朕后,朕命人去查了关于圣女的传说,那根本不是什么传承,而是一种毒,种在母体上,会随着进入的胎儿的体内,若是男子这种毒到死也不会发作,可若是女孩便会在她四岁之后发作,随之身上出现异香可以吸引百虫。”
闻言丞相大惊,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央,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妻子在世时的种种。
“那……那皇后她,是不是也中了这个毒?”
萧央眼神冰冷的点点头,“那些人想要统治部落,就需要有一个让人们崇拜畏惧的神,于是圣女的出现就是他们的亲手制作出来的,所为的传承既是解药也是埋下的毒药,成年女子服后可解胎毒,但体内也种下了毒,只要生子就会将这毒传下去。”
说着他转头看向苏丞相,此刻的目光已经不能用冰冷描述,而是带着近乎于疯癫的弑杀血气。
“可也因此,每一个前任圣女都会在产子时难产或者产后体虚而亡,这被他们族人称为神力耗尽而亡,不过月儿身上的毒,朕已经找了会巫蛊之术的人解了七成,但那三成会过渡到孩子的身上,可这都不是问题,只要按照医方坚持,最多三岁就可以将体内之毒去除干净。”
听到这些,苏丞相彻底愣住,更是被萧央现在的样子吓到,他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微不可查的一句。
“朕不会让她出事的,绝不会……”
这一刻,苏丞相从心底相信,萧央是真的很爱苏婉月,甚至比他还要紧张她的安危。
萧央的确是最担心的那个,临近苏婉月生产半个月,他直接罢朝一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因为不管干什么身后都跟着一个尾巴,挺着大肚子的皇后,十分烦躁。
“你不准跟着!去,去书房忙你自己的去,看着你就心烦。”
说着苏婉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慌张的摸摸自己的肚子。
“乖啊,娘亲的乖孩子,是不是刚才被吓到了?娘亲再也不当着你面大声了,不怕不怕啊。”
所有的温柔和耐心,都给了肚子里还没有见天的孩子,萧央冷脸看着这一切,突然很想提刀回到那肆无忌惮的几晚,将时的自己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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