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吃甜,几次吃甜都是因为她。
味道确实还不错。
学校在清理道路两旁的杂草,修理行道树,园丁坐在除草机上来来回回,空气中飘散着草的清香。
虞灿拍拍赵翊,手掌一收一合,他把手掌覆盖上去,用大拇指蹭了蹭她虎口的位置。
两人都没看对方,但眼里唇角都是笑。
风在摇它的叶子,草在结它的种子,我们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两人走着走着。
蓦然,她看到前方出现某个人的影子,笑意僵在唇角。
吴玉华和妻子正下车,并肩走过来。
她赶紧把手从赵翊手里抽出来,把他往旁边一推,“别看我别看我……”
他冷不防被推到草坪上,园丁大爷骑着除草机过来,“让一让,让一让!”
赵翊:“……”
虞灿在和吴玉华打招呼,“吴老师好。”
吴玉华今天心情好,和她多说了几句,“上周交的画不错,继续努力。”
“嗯…好。”
“你上节课调的那个青绿色很有特色,我好像还没见过,是用什么做的?”
“青石磨的。”
“青石?”
“还加了白色颜料。”
“还不错,那个颜色很少见。”
“嗯嗯,对。”
“哦,还有上次你提的那个问题,我回去查了下……”
……
好不容易等吴玉华走了,她回头找赵翊。
他受园丁所托在清理石板路缝的杂草,已经清理了好几格,面前堆了一小垛,“聊完了?”
这个事确实抱歉,她说:“不好意思,这个老师凶死了,我怕他在课上说我们俩的事。”
“哈哈。”他把裤管上的几根杂草扯掉:“没事。”
接着他一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样子,补充了句:“一厢情愿,这事难免。”
他就是拿不出手,不能让别人知道呗。
她笑的没力气走路:“我的错我的错,公主公主。”
赵翊:“……你说的的公主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那个公主吧。”
他隐约觉得他这样的形象和公主是沾不上一点关系的,所以她说的公主应该是有别的意思。
“这都能发现。”她说:“你猜猜。”
他边想边拍拍她的手背。
她把手放上去。
远处有电动车驶来,他把她往内侧一拉,“中午一起吃饭?”
“当然。”
……
虞灿上午上课的时候脑子里一直浮现着赵翊除草的模样。
学校的石板路,每块石板之间隔着三四厘米的距离,雇人清理过后仍然留着黄色枯草茬,彻底清理需要撬开石板,耗费石料和人力。
前几年不清楚,但是去年似乎没有彻底清理。
说明学校大概率也觉得年年斩草除根太耗力。
但是不除,确实不好看,也不安全。
那么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既美观又省钱?
艺术本就是弥补人生和自然缺陷的。
下课后,她去后勤部备了案,挑了个没人的时间一人提着桶颜料做起了地面涂鸦。
主题是侠客行。
她在两块石板中画个江湖客,草茬充当背上的长剑;
画个羁旅客,草茬充当蓑衣,一蓑烟雨任平生;
画个小人,黄色草茬刚好充当小人的长袍装;
草多的地方干脆画成茅草屋,草瘦的地方处理成长矛……
草茬与画面完美结合。
看金庸先生成长起来的这代人心中都有一个武侠梦。
梦想着饮马江湖,仗剑天涯。
很多人把这段路拍下来发到学校的论坛,纷纷称赞。
……
晚上十点,图书馆准时闭馆。
赵翊和胡嘉运从馆里出来,去操场跑了六七圈,大汗淋漓,坐在草坪上吹冷风。
胡嘉运喘着粗气,扔给赵翊一张纸巾。
赵翊擦着擦着汗,突然道:“公主,是什么意思。”
“你他吗别欺人太甚,”
赵翊之前装忧郁给他留下的伤害还没完全恢复,现在又把调情的爱称拿出来炫耀是吧?“那你是不是让人家叫你王子啊?当狗也要有个限度,OK?”
赵翊要不是这会儿太累,真想站起来踹他,笑骂:“滚,是她叫我公主。”
“哈哈哈哈!”胡嘉运一听这个就来兴趣了,“那说明虞总觉得你是变态呗,你完了。”
“她说的不是那个公主。”
“那你更完了,”胡嘉运把手机往他面前一举:金座KTV,青青公主每小时两百,开酒陪唱另算,可提供陪聊服务,快来点我吧~
“虞总的意思摆这了,你但凡识趣点就挑个黄道吉日把自己洗白白,腰上系根蝴蝶结往床上……”
“我挑你妹的蝴蝶结。”他做了什么孽,什么想不通,会开口问胡嘉运这个傻叉。
他随手拿起手机,看到有一连串的新消息。
打开看,是一段涂鸦后的路的图片。
还有一个女孩拿着一张图纸蹲在地上用涂料上色。
……
虞灿晚上收到了赵翊发的石板路的图片,估计也是别人发给他的,几经传播图都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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