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后来她到静安,因为水土不服大病了一场的时候,接到了穆商言从京发来的慰问简讯。
长长一张纸上,只有三个显目大字。
“死透没?”
相处多年,虽然始终未能培养出‘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但在如何惹对方生气上这件事上,傅椋倒是颇有心得。
于是她当下起身,认认真真研墨回信于他。
她那时是怎么回来着?傅椋仔细思忖片刻,好像是……
劳君记挂,尚且活蹦乱跳。
这十个大字。
虽然她后来接到了来自穆商言的报复,譬如隔日落在院子里头,腿上绑着十分精美食物图样的那几十只信鸽。
想到此,傅椋不禁砸了咂嘴,不愧是常年驯养的鸽子,肉质就是较寻常些的有劲道。
外头脚步纷纷的嘈杂声,将傅椋从回忆中拉出,她疑虑片刻,终是胜了午睡后骨子里发散的懒意,起身去推开门。
长廊上来往搬抬行李的兵爷见了她,纷纷停步行礼,傅椋这时才想起。
前几日宫里送了旨,说是太后寿诞在即,又诸多挂念她这位远在静安守皇陵的凄苦皇后,故而特许她回宫省亲。
其实是不大想回去的,从静安往玉京光赶路就要有月余,呆了那么三四日就得回静安,这一来一去的,光是耗在路上的光景就有足足两月有余。
但听闻太后近年身子骨大不如从前,前些日子还受寒卧床了许久,老人家一向欢喜于她,若此时不去,未免会令老人心寒罢。
“主子。”
不远处撑着青伞的素衣丫头带着一身水气,从雨中急急走来,她合起伞面,抖落雨珠,隔了点距离冲着傅椋躬身作礼。
然后忙不迭地转身走进屋中,再出来时,手上拿着件赤红的轻氅。
她几分心疼的将轻氅披在傅椋肩头,小声埋怨道:“主子怎的又不知加衣?”
白诺是自幼便随在傅椋身侧伺候的,所以对于这位,自小就不大叫人省心的小姐,总是少了几分规矩,多了些操心。
傅椋无奈的笑了笑,纤纤细指掖了掖领口,表示将此话听进了耳中。
透过雨雾,她望着不远处模糊成画中人的朦胧身影道:“宫中来传旨的大人是哪一位?”
“是礼部的人”
白诺的嗓音中难得的带着几分俏皮。
“是安修竹,安大人。”
作者有话说:
想来想去,还是把这个文案的小甜饼扩写了一下插在这里,食用愉快232
小剧场:
特地换了一声白衣,思来想去一晚上,怕青梅和别人跑了的穆陛下:听闻静安穷苦,你我夫妻一场,这殿中有什么用的上的尽管带走吧。
(心里:看看我!我也在你殿里!)
闻言眼前一亮,只盘算自己有钱怎么花的傅娘娘:都听见了没?陛下发话了,给本宫将这这这全都打包搬走。
穆商言:……
傅椋:谢主隆恩!
(又便宜不占是傻子)
穆商言:
(尽管气得要死却又碍于面子不能开口,只能拿木头撒撒气)
第3章
外头的雨下的愈发的大了起来,统一兵甲轻衣的兵爷们冒着大雨进进出出,搬抬着箱箱行李装车。
此番一来二去的动静,闹腾着实不小,因此惊扰了昨夜因为雨势宿在庙中的过路人,三三两两的人聚在廊下,探头对着这端张望起来。
傅椋刚拐过了个弯,不远处就有瞧热闹的人对她恭敬行礼,然后对着身旁人道:“你看,那位便是傅娘娘了。”
只见不远处走来的那位美人虽身着一身素白衣裙,鬓发上也只斜斜插着一只简朴的木雕梅花簪,但她肤白如隆冬皓雪,眉弯若柳叶翩翩。
一双含情温婉的凤凰目,态生三分慵懒,举手抬足间却自有一番浑然天成的高贵风雅。
傅椋向来对自己容貌万分自信,闻此言语,遂抬起头端着温婉架子,对那端路人微微一笑,引来抽气声无数。
站在庙门处,青色官袍的大人见她此举,面上流露无奈一抹悠悠笑意,他双手拱起,对着行了一个大礼。
“臣,安修竹,恭迎娘娘圣安。”
安修竹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下有些百感交集。
一别三年,眼前之人退去了华丽衣袍,眸底较之当年少了张扬肆意,却多生了几分慵懒,这一身素衣红氅虽不似华裙高贵,但却如雪中立了支红梅,傲而动人。
当年恭安王叛国,身为其义妹的瑄宜皇后遭牵,被遣于静安守皇陵,这一守就是三年,太后免不了心疼膝下小辈,这才借着寿诞之名,下旨令傅椋回京省亲。
只是……
“安大人,你我间倒是有些日子不见了,如今怎么生份起来了?”
安修竹闻此言,面露惊恐,左右环顾一望,十分仓惶摆手苦笑。
“娘娘还请慎言,微臣可不想陪苏大人一道,去闵南治水。”
傅椋闻言微微一怔,十分纳闷。
“苏衍何时去闽南了?我今年年初时分明还曾是见过他的。”
安修竹轻咳一声,压低嗓音。
“去年年末,苏大人奏了道关于闵南水患如何修渠的折子,这事本是不用他一位尚书亲自去的,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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