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说,“日本政府想要杀死这只海豚。因为它变得太可怕了,那个瘤一直在溃烂。但它在很坚强地求活。我不同意它死。”
“我想要治好它!”她说。
费海走到海豚的身边,仔细观察,然后说,“我尽力帮助你。但是盛夏,如果我们无能为力,那就let it go。不然它只会受尽痛苦。有时放手是一种成全。我的话对你来说可能很残忍,但这是我真心话。我会用无痛苦的药,这点你可放心。”
盛夏喃喃,“我希望它活,好起来。我可以联系海洋救援公益组织,我已经认识了组织的负责人,已经筹到了第一笔善款。”
费海看见她眼中的泪光,但她坚强绝不肯让它落下。
费海的手握了握又松开,承诺道:“我尽力。”
有几尾手臂长的鱼死亡。
盛夏觉得,今天真是黑色星期日。
她很烦躁,焦躁得想揍人。
费海用英语和相关工作人员说话,“马上送来003号工作台,我亲自解剖。”
不过五分钟,样本送来,工作人员提醒,“检测到放射性元素,小心操作。”
“知道。”费海冷静从容,马上提起手术刀开始解剖处理。
握刀本就需要力气、下刀要讲究角度,技术。但此刻,他手戴着防护手套,已经丝毫谈不上灵活。
盛夏要来帮他,被他制止,他说,“你累了,站到旁边休息。平复一下心情。”
“我没事。来这里就是为了工作的。”她坚持。
于是,他也随了她。
当鱼被剖开,尽管他已经万般小心,避开了血管,但肚子里那个巨大的血瘤还是瞬间炸裂,血水四溅。
俩人的防护服上还套了一层防水的面料,此刻全是血。
盛夏马上拿消毒巾替他擦去头罩上的血。
他说,“它们的内脏全腐烂了。死得很痛苦。”
他叫来工作人员,问明情况后,知道还有五条不同鱼种。他马上说了一种处方药方程式,让人马上配,然后加进水缸里,让它们安乐死。
盛夏的眼睛黯淡了下去。
费海看了她一眼,说,“别难过。三头海豚我看了,都还有救。它们的精神状态代表了它们的内脏没事,只是外体的问题。我尽力。你也别放弃希望。”
“好。”她深呼吸一口气。
当一切结束,盛夏先去安抚那三头海豚,对着嘴边挂了一个溃烂肉瘤的、最严重的那头海豚说,“小极光,别放弃。加油!我每天都会来看你的!”然后她亲自指导工作人员在水池里加进她昨晚研究出来改进过了的药方。
“它的药方,我每两天换一次,增减不同的配方。我觉得它今天看起来要比昨天好一天。”她这样说,也只是在自我安慰,寻求希望。
美方的科学家就站在她身后三米处,听见她话,放下手头工作,走过来说,“little summer,它今天的确精神多了。昨天瘤子还轻微出血呢,今天没有了,创口在收敛。你别放弃!我也不同意日方那套。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多谢!多谢你史密夫!”盛夏握着他的手,真诚地表达了谢意。
那也是她的支撑,只要还有希望,还有人认同她,就是她全部的支撑。
费海要来详细用药单子,体检单。污染伤情鉴定单等等文件,他说,“我今晚看。明天和你一起用药治疗。”
“谢谢你!”她声音哽咽。
他把一大迭文件放进公文包,又叫来陈丁丁,把相关的资料全数送去他房间。他今晚看。
陈丁丁扎了眨眼,“所有资料加起来三四十斤重,你确定?!”
“嗯。你用手推车装资料,别伤着自己。现在情况本就特殊,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费海没有半点废话,“盛夏,带我去污染源点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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