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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人可不容易和公社主任说话,但徐川是在外闯荡得最好的人,加上公社主任恰巧有事想找他,两人也就接通起来。
    “主任啊,我觉得咱们公社得宣传宣传高利贷的危害了啊。”
    徐川有些愧疚,他当初只想着徐丰吃个苦头最好,后来发现还有人跟他吃这苦头,不过还是没在意。
    现在,都第四人了,说实话徐川良心有些不安。
    “管嘞,怎么没管!天天用大喇叭宣传。”公社主任说起这个就火大,“有几个人倒是赶紧收手,被找上门的全都是死性不改的。”
    主任继续道:“都是徐丰那小子,他自个儿在县城里买房了,乡下的家倒是被砸得满是土坷垃。”
    没有他带人出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如今徐丰后路算是断了,只能住在城里,城里住得舒舒服服的,乡下大伙只能更气。
    “等等啊徐川,咱不说这个。”主任赶紧转个话题,“你在首都这么多年,晓不晓得酒厂是和怎么办法?”
    徐川:……
    “您想办酒厂?”
    “是啊,总说搞农副厂品,搞合作社致富,酿酒听着天方夜谭,其实真有搞头。”
    不需要什么大品牌,只要搞个本地品牌就行,他们本地就能消化。
    徐川这天下午和主任聊上许久,聊完后怔怔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想着啥。
    程宝珠都下班找他了,他还在呆着呢?
    “想啥呢?”
    徐川回神:“老家的事就跟上辈子的事似的,我总觉得人不能忘根。”
    程宝珠没听懂。
    徐川挠挠头,他也没太搞懂他心里是个啥想法。
    系统偷偷无语吐槽。
    啥想法?
    文盲啊文盲,你的思想升华了。
    作者有话说:
    徐川:难以相信,我竟然能产生如此崇高的思想!
    税务那段是听老人说的,那时候还是上门催税,人家收税的小姑娘得坐在铺子旁边,等你卖出东西挣到钱了,才能拿到税钱。
    第121章 江女士迷信
    春节到来,四合院里照例和往年一样,老家中却增添许多滋味。
    江玉兰说,今年会有戏班子来唱戏。
    程宝珠有点儿好奇,她翻了翻记忆,在小宝珠的记忆中从前每到春节后都有戏班子到各个公社中搭台唱戏。
    如果是穷年,那就每个公社唱一场。若是有幸遇上富足的年份,每个村都会来上一场。
    唱戏要给钱,一连唱两三天。期间得腾出房间给戏班子睡觉,找户人家请戏班子吃饭。再抠门的人家都不会在唱戏抠搜,大伙都觉得听戏可比看电影好看得多。
    其实小宝珠的脑袋里关于戏班子的记忆不多,因为在那场运动开始的前几年唱戏就不能唱了。
    直到今年——1983年,约摸过了二十年,戏班子才再次重启。
    唱戏不但是为了丰富农民的生活,在唱戏的时候乡下还会请神听戏,所以还是为了贿赂讨好神仙,给来年讨个好兆头。这也是为什么唱戏赚钱,农民也舍得在这上面花钱的原因。
    徐川想着自己虽在外头,但也得讨讨这份好兆头。于是他给家里寄回去一笔钱,说是村里今年请戏班的钱他出一半。
    怕他妈揪心,徐川直接寄给徐队长,然后跟他妈先斩后奏。
    江玉兰女士捂着胸口抽抽疼,心说你个败家子手里真是留不住钱啊。
    钱是会烧你的手,还是会咬你的手?你咋就这么嫌弃它!
    徐川心想队长叔去年就说公社要重修当年被毁了小半边的庙宇,他也捐了一笔呢。
    那一笔钱说出来江女士这整个春节恐怕都过不好,估计出正月十五心中还有火气,所以干脆就不告诉她吧。
    徐川确实瞒着她了,奈何在寺庙建成之后,江玉兰高高兴兴的跨着篮子去上香,在进寺庙前看了一眼石碑,脸色瞬间垮下来。
    石碑捐赠款都是从钱多写到钱少,所以江玉兰很容易就能看到儿子的名字。
    江玉兰凑近看,脸色黑了些。
    石碑上:老坑村徐川1000元
    她刚想走,哪知余光一瞥,接下来——
    老坑村程宝珠1000元。
    江玉兰瞪大眼睛,眼珠子差点没凸出来!
    “娘,这这这是满年啊!”李翠芬倒吸一口冷气,她如今是识得“满年”二字的。
    是的,只见在程宝珠下面是:老坑村徐满年1000元。再下面就是江玉兰和徐保国,两人各捐1000元!
    李翠芬不解:“妈你咋这么…大方?”
    她本意是想说:咋这么人傻钱多?
    江玉兰略带浑浊的眼睛都红了,死死抓着竹篮快哭出声:“不是我呀,真不是我和你爸捐的!我们都不晓得这事儿,我要是知道……”
    她要是知道,她就是豁出这张老脸,都得去公社把这笔钱要回来!
    因为这事儿,江玉兰整整半个月胸口都好似堵着一口气,直到听见路过算命的半瞎讨水时说她家今年有大福气才松快。
    她嘀咕着:难道是那笔真给寺庙的钱起了作用?如果真是这样,那笔钱花得值。
    李翠芬在厨房里撇嘴,心说程三明打哪里找来的糟老头子,披上身道袍倒真像是位算命的。
    没错,这人就是程三明找来的,本想找个和尚,奈何人家老头说剃头要加钱。
    加钱?门都没有!
    那就道士吧,反正佛道本是一家嘛!
    果然是一家,没瞧江玉兰深信不疑吗?
    首都中。
    此时已进入三月天,草长莺飞的三月天。
    程宝珠从电话里得知了这件事,笑得捂着肚子直往后仰。
    太损了,徐川对他妈竟然也使计谋,搞得人家老太太如今就整天惦记着那大福气。
    程宝珠说:今年院里小菜园里头的菜长得水灵,每天都能掐一把苗苗吃,还能送给隔壁林老太太一把。
    江女士兴高采烈:这是有福气的兆头!
    程宝珠又说:徐川的新店马上就要开张,挺多人在问,生意估计不错。
    江女士兴高采烈:果然是应了有福气这句话!
    程宝珠还说:徐好好小朋友在这次开学第一次考试中考了满分。
    江女士兴高采烈:哎呦,那半瞎子说的果然没错,咱家今年有大福气!
    我去!这都哪跟哪儿啊!
    程宝珠强憋着笑,等到挂断电话后笑得快岔气了都。
    此时正值正午,院子里满是饭菜香。
    屋外春风徐徐,姹紫嫣红的花儿又吸引了一批前来作画顺便吃饭的客人。
    宝年私房菜在首都名气极好,被一批人称作是风雅的菜馆,原因就是院子中有许多不菲的花草品种。
    今年有几株十八学士开花了,饱满而娇嫩,红白相间着实吸引人。
    天都菜馆那边还悄悄打探过,最后只得出来这些花都是徐川或者程宝珠自己种植的结果。
    为啥呢?因为他们没打听到花草的来源,只知徐川和程宝珠都喜欢在家中院子里种植各种花草蔬菜。
    农村人嘛,没准养花真有一套。
    徐川炒完菜后就开车去接闺女了,他寻思着自己这项接小孩的任务估计得持续到闺女上初中才行。
    先在世道多乱,徐川甚至不放心让熟人帮忙接孩子上下学。
    见徐川牵着闺女进来,程宝珠忍不住复述一遍:“妈真逗,我从前没见她这么迷信。”
    徐川将闺女书包放一边,招呼她去洗手,笑笑:“你不知道,有时候越有钱越迷信。”
    江女士如今也能算得上是个钱包颇丰的老太太,当物质得到满足,便开始寻求精神上的慰藉。
    所以她这两年喜欢去县文化广场中和老太太们敲腰鼓,喜欢骑着自行车追戏班子到各个村子里去听戏,更喜欢张罗各种贡品到土地庙山神庙以及刚修缮好没多久的“千年老寺”中上香拜佛。
    家里供起四方神佛,每天早晚都得上香,小日子过得舒服着呢!
    人家也不拘信佛还是信道,用她话来说谁有用她就信谁。
    徐川做生意她要拜武曲星君和财神爷,家里几个小孩上学她还得拜文曲星君和孔圣人。
    程宝珠不禁咂舌,难以相信江女士竟然是这种老太太。
    闺女洗完手坐到座位上,嘴里叭叭着今天上午在学校中发生的事。
    她养成这种会毫无保留地把学校的事告诉爸妈的习惯,程宝珠和徐川有时听了想笑,但依旧忍住了,别让闺女觉得你这是看不起她。
    咋了,小孩的事也是正经事,不幼稚,得尊重!
    像种种丢失橡皮、踩你鞋子、揪我头发等等的小孩矛盾,当闺女噘着嘴说出来时,无良父母都会沉思片刻和闺女探讨怎么应对,才使得大闺女把这一习惯坚持下来。
    随着闺女渐渐长大,程宝珠和徐川也渐渐成为一对成熟的父母。
    吃过饭,又得送闺女去上学。
    程宝珠得继续上班,徐川在将闺女送到学校后就去即将开业的平价菜馆走一趟。
    “呦,方老板也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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