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自打在乡下待几天,就又恢复了从前那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拉着程宝珠的手,蹙起眉,装模作样地放到鼻尖闻闻:“不对啊,也不臭啊。”
程宝珠瞪他。
徐川憋着笑说:“不过倒是一股蒜味,不臭但是熏人。”
程宝珠气得咬牙切齿,抬起腿想狠狠踩他一脚,徐川脚疾眼快迅速移开:“你这人,说不过我就来暴力。”
说着,他七扭八歪,愣是没让程宝珠打在身上。
程宝珠最终重重“哼”一声,马尾辫一甩,回房间琢磨她的学校图纸去了。
徐川就眼含着笑,瞧着房间门的方向。
果然,半分钟后,程宝珠绷着一张脸,去院子里洗手。
她梗着脖子大声说:“笑啥,我这是帮妈剥蒜,要不我全身上下都是香香的!”
谁臭了,谁熏人了,不可理喻!
说完,把手上水往徐川方向洒去,瞧见他下意识躲闪后,才眉梢一挑,得意地回房间。
哼,小样儿。
房间中,半小时后,程宝珠正抓耳挠腮地画图纸。
她昨晚一时激动,竟然争着抢着从徐川手里抢过设计学校的重任。
程宝珠就想,她虽然没有正经学过设计,但她好歹也是美术生出身,游玩过许多国家,看过许多优秀建筑。正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再者说,她的药膳馆都是她设计的,后来也获得许多好评。
可程宝珠忘了,她的药膳馆设计了整整三四年的时间,期间还向建筑大佬请教过。甚至还花费整整八百积分,把图纸挂在商城中,钻系统商城空子,花积分让人接单。
最后真有人接单,帮程宝珠的设计图稍微改动调整后,又挂了上来,最后由程宝珠再度买下。
系统商城中宿主唯一能售卖的,只有属于宿主的知识成果,程宝珠当年的图纸恰恰满足这一点。
程宝珠觉得设计学校指定不能比药膳馆还难,可这会儿……唉。
好纠结啊,按她的设计,徐川的钱压根不够。可直接设计一座两层教学楼,又不能体现出任何的设计感。
系统:……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程宝珠托腮,转着笔说,“咱们谁跟谁啊,你出个声,我就知道你要讲啥。得了得了,那就按照最经济实惠的方法吧。”
系统噎住。
程宝珠叹口气,想了想后世的学校,便在纸上画出个三层的长方形教学楼。
再想想,干脆再添几笔,画成l形的。
只不过这l形完全不必要九十度,到时候在拐角的地方隔开,安个铁门,一边教学楼区,一边老师宿舍。
嘿嘿,太完美了吧。
系统极度无语。
程宝珠还真是程宝珠,在为别人设计环境时,心里都存着摸鱼的念头。
它敢保证,程宝珠这种设计法,绝对是秉承着“出门直达单位”的设计原理。
能晚起一分钟也得晚起一分钟,简直把通勤时间压榨至最低。
教学楼前方就是操场,操场边上是厕所。
学校人不多,没必要每层教学楼建厕所,干脆建个大的得了,倒是老师的宿舍得建。
你不把人家的宿舍环境搞好,优秀老师怎么会愿意来呢,对吧?
有时候,苦真没必要吃。
操场边上还有个坡,从坡上上去有片小空地,那里作为安置乒乓球桌的场地最好。
大操场再拉个网,安四个篮球架。至此,排球篮球两大球、羽毛球乒乓球两小球都解决了。可惜,场地不够,没有草坪,足球只能遗憾放弃。
程宝珠渐入佳境,房子外的徐川心想媳妇应该消气了,于是就进门,进门后站在程宝珠旁边,边看边点头。
别说,这设计得好。
教学楼上的教室,完全足够让小孩们从一年级上到六年级,甚至读初中都没问题。
程宝珠摇摇头:“初中最好不要跟小学建一块,小学生对初中生总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可别一方收小弟,一方上赶着当小弟。”
徐川:……
“嘿呦,这你都能考虑到?”
程宝珠挑眉:“我厉害着呢!”
徐川就又问了:“那如果想建初高中,得把地方放哪儿?”
程宝珠瞧着墙上昨儿刚贴的村子图,半晌,用笔在村子西边,一处偏僻的角落,花了个圈:“这里,不过你还是别想这个,初高中和小学可不一样。”
徐川笑笑:“我这人又不是傻大款,能把这小学建出来就行。”
他就看着程宝珠把设计图画完,之后两天两人又各种讨论,甚至连大闺女也加入进来。
最后程宝珠再度把设计图纸挂在系统商城中,半天就被人接单了。
估摸着实在简单,没到一天的时间,设计图重新出现在商城中。
不知名的大佬心好,连厕所多少个坑位都给设计好。
嗯……最终程宝珠和徐川拿上图纸,往徐支书家走去。
作者有话说:
宝珠:可恶,通勤时间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世界上!
第133章 优秀企业家
傍晚,家家户户升起袅袅炊烟。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不少人家的院子上,小孩儿玩够了回家,顺带把自家墙头上晒的各种中草药给收回房间中。
农村,几乎所有人家都能认识几味常见的中草药。
最常见的草药该是清热解毒的金银花、马齿苋。在这暑热天中,几乎每户人家都会备着凉茶。每天早上用板蓝根、菊花、夏枯草、金银花等等草药一锅煮,煮完后放在大陶罐中。
当烈日当空,热得不行之时,家里半大的孩子则会抱着大陶罐,从家里走向田野,从田埂走向自家的田地。
这个大陶罐里的凉茶足够让劳作的父母喝上一整天。傍晚回家时,勤劳的农民们则会拎着陶罐回家。
“啪——”
忽然,徐支书家中,那个历经三代人的黑陶罐在此刻碎了。
只见黑黝黝的陶罐碎成好几大块,而徐支书裤腿拢起,脚上还带着泥巴与陶罐碎片,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程宝珠和徐川。
程宝珠和徐川简直吓一大跳,在厨房里做饭的支书婶子同样如此。
“干啥呢这是?”
支书婶子气得叉腰,好好的一陶罐,怎么就让你摔地上了。
她拿起扫帚,冲小夫妻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后瞪了眼徐支书。
徐支书恍恍惚惚,身体晃动,程宝珠一激灵,见他有些不对劲赶紧过去使劲按他身上的穴位。
咋了,不就是说个捐建一所学校吗?就这都能让你差点中风啦?
程宝珠咽咽口水,不禁和徐川对视。
眼神说:为了徐支书着想,咱们那条路要不就先不捐了吧?
“老头子你怎么了?”支书婶子也看出不对劲了,忙撩开手上的扫帚问。
徐支书此刻已经缓了过来,摸了摸口袋,掏出根烟哆嗦着点燃。
他闭着眼深吸一口,再睁开眼睛时,眼眶微红:“来、来,里头说。”
程宝珠和徐川赶忙扶着他进去。
徐支书紧紧攥着徐川的手:“我没事,我真没事,我是太高兴,太激动了!”
徐川无奈:“成,我知道你这会儿没事,但你待会儿可得让宝珠给你把把脉。”
程宝珠点点头。
徐支书略微浑浊的眼睛中似是蒙着一层水雾,他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张张嘴巴想说些什么,嗓子里却像是有一团棉花堵住般,哽咽得无法开口。
支书婶子知道这里头有大事呢,把饭桌摆在院子里,招呼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们在院子中吃饭,把堂屋留给他们。
堂屋电灯打开,暗沉的空间立刻明亮。
徐支书没放开徐川的手,低着头发出呜咽声:“别说让宝珠把把脉,就是让宝珠给我扎上几针都成!”
徐川:……
他媳妇可轻易不给人扎针,晓得宝珠如今在首都里给人家做针灸是啥价位吗,平均来说一回两百八。
这真是力气活,遇上棘手的病人,一套针法下来,病人是好不少了,可他宝珠不仅得脱力,而且全身都是汗。
程宝珠瞅见徐川那便秘般的表情,悄悄踢他,然后笑笑说:“我给您扎扎针也行,不过咱们现在还是说回学校的事儿吧,您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支书半天没说话,小两口真以为他们自作多情了。毕竟建学校得大家伙白出工,施工费得省下来。
“当然愿意,天大的好事儿!”徐支书揉揉眼睛,“不瞒你们说,咱们村里的学校都是二十来年前建的了,那时候条件不大好,用的是建食堂的边角料,掺和着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前两个月咱们这里雨多,连下半个来月的雨,有面教室的墙还塌了,正寻思着趁着这两个月补呢,就、就……”
徐支书说着,又揉揉眼。
徐川叹气,他把图纸掏出来,展开放置在小桌子上:“我们是老坑村的村民,从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
他小时候见到支书都跟耗子见到猫一样,这会儿支书哭了,徐川是真浑身不舒坦。
支书从兜里掏出眼镜,戴好后聚精会神地开始看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