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檀把符纸收起来，“罗叔客气，秋娘已经被我封印了，我等会儿就会把她带走，所以不必担心。”
听到只是封印，原本还在感慨收复过程太快的罗绍下意识询问：“那你会怎么处理她？”
到底是诞生于虚幻故事的灵，不会直接弄死吧？
“不用处理。”
宋檀解释说：“秋娘诞生是因为过去的人坚信她的存在，挂布条和摆鸡血成了当地的习俗，但现在的年轻人顶多把秋娘当作灵异故事，等到没人相信，这个习俗也会被忘记，秋娘自然会消失。”
由此可见，破除封建迷信还是很有必要的，至少像秋娘这样诞生于鬼故事的灵就会彻底消失。
……
这次委托让宋檀赚到两万七千元，加上卡里剩下的八千元，她现在的积蓄增长到三万五。
罗景想着她毕竟救了自家儿子的命，居然只收了三万不到，特意拿了一大包自己亲手制作的牛肉干送给宋檀。
当然，宋檀也没白拿，临走前送了罗家父子俩一人一张护身符。
看着银行卡里勉强够用的余额，宋檀摸出一根牛肉干，心满意足地啃了起来，“这次还得多谢姬老板，今晚真是大丰收，饭吃了，生活费有着落，还让我拿到这么好吃的牛肉干。”
这样的委托人要是能再接两个就好。
这会儿正好是红灯，姬善看了她一眼，“你准备什么时候回z市？”
宋檀叼着牛肉干沉吟片刻，“唔，大概过几天就回去吧，不过我还想去阳安市看看，能够诞生出秋娘这样的灵也很奇特。”
她从没见过流行于某个小范围内的鬼故事会诞生出灵，很难说是因为阳安市的地理风水特殊，又或者是其他人在捣鬼。
总之，她想找个时间去那边看看。
“啧。”
姬善轻嗤了声，语气有些讥讽：“你脑子里除了驱邪抓鬼，还有没有一点别的？”
吃饱喝足后，宋檀心情好得很，饕餮不仅没直接把她赶出去，还给她介绍这么好的委托人，讽刺两句算什么？
要是他同意帮忙把神骨找回来，天天嘲讽她都没问题。
宋檀认真想了想，“有啊，我还会想赚钱、想还债、想找神骨。”
说到最后，她转头看向姬善，“所以姬老板要认真考虑，最好答应我的请求。”
姬善眸光沉沉，黑如深潭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如果我不答应呢？”
宋檀略微思索，“那我再揍你一顿，揍到你答应为止？”
姬善：“……”
瞧瞧，瞧瞧，她根本就没变过！
姬善黑着脸刚要说话，看见宋檀突然抬起手，他下意识拉开距离，整个人都要贴在车门上，“我警告你！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最好不要乱来！”
以前被揍就被揍，但现在是法治社会，他才不会惯着她！
宋檀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指着前方的红绿灯说：“我只是想告诉你，绿灯了。”
像是为了印证宋檀的话，后方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响起，都在催促他赶紧开车。
姬善面无表情地坐直身体，重新驱车穿过路口，身上的气势越发沉重，吓得穆甜甜连牛肉干都不敢偷吃，趴在宋檀腿上装死。
宋檀本来就不怵他，经过刚才那遭不笑出声都算好的，更不可能害怕。
借着外面照进来的昏黄灯光，宋檀看到他藏在黑色短发下的耳垂一片暗红。
哟，害羞了。
察觉到她毫不掩饰的目光，姬善恼羞成怒：“你看什么！”
“看美人啊。”
不等姬善变脸，宋檀语气诚恳道：“难道你的粉丝没告诉过你，你的人形非常好看吗？”
大概是她的语气太过真诚，倒真让姬善冷静了点，他眼皮微抬，斜睨了宋檀一眼：“肤浅。”
他本就有一双标准至极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翘，这一眼居然瞪得颇有些风情。
宋檀一窒，回过神后忍不住啧啧感叹：“你怎么就不是人呢？”
这要是普通人，说不定她就要下手了。
姬善听完这话，脸色变得格外难看，正好这会儿抵达了宋檀所住的酒店，他停好车，语气冷硬：“下去。”
“生气了？”
宋檀有点诧异，她只不过感慨他人形的美貌，这就生气啦？
姬善转头看向车窗外，连一个眼角都不给她。
居然真的生气了？
宋檀仔细想了想，饕餮以前毕竟是吃人的，拿他和人比较，大概就像拿她和猪比较，她听了也会生气。
饕餮本来就对她有旧恨，她现在还得请饕餮帮忙找回神骨，说什么都不能再添新仇。
宋檀立刻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拿你和人做比较，你的原型威武不凡，根本不是人形能比拟的。”
姬善：“……”
“下去！”
黑色的轿车扬长而去，留下宋檀抱着一堆东西站在酒店门口吃尾气。
宋檀：“……”
啧，就算成了瑞兽，饕餮也是阴晴不定的瑞兽。
作者有话说：
嗯，饕餮以前是吃人的，这个需要避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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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道观
不过运气是守恒的，宋檀在酒店里住了两天，都没找到合适的委托人。
等到第三天都一无所获，宋檀决定买票回z市福利院看看，正要买车票，突然接到了师父的“紧急通话”。
「你赶紧回道观一趟，刚才第41代观主到地府报道，他抱着我哭了半天，说他徒弟不信这个，准备关了道观出去搬砖。」
出去搬砖？
宋檀心里刚生出点急迫，她就意识到一件事：“等等师父，他徒弟是不是没学过玄术？”
如果学过玄术，怎么都不可能关了道观出去工作，除非道观实在坚持不下去，他需要出去找份工作维持生计。
「何止他徒弟没学过，他自己都没入门，天赋差的不行，连最基础的点灵都不会，这辈子驱过两次邪都是靠他师父留下来的符纸！」
向来温和耐心的师父头一次用这么急切焦躁的口吻说话，明显是被这个不成器的徒孙气坏了。
难怪会这样。
宋檀倒是理解了，她出声安慰说：“师父您别着急，他徒弟既然没学过玄术，肯定没法关闭道观，最多也就是锁了道观的门。”
在玄门中人的印象中，所谓的关闭道观就是彻底断了道观的香火，一旦关闭道观，道观弟子内的法力都会逐渐消失，最后成为普通人。
既然这个徒弟没学过玄术，那他肯定不会关闭道观，充其量只是把道观的门全部锁上，防止有人跑进去。
「……你说得对，是为师想岔了。」
听她这么一说，师父也镇静下来，「不过你别忘了收个徒弟，免得等你成仙后，道观连个拿得出手的人都没有。」
他知道道观没落了，但也没想到会没落到这个地步，看看第41任观主，居然连点灵都不会，真是不像话！
宋檀表情一僵，这点僵硬立刻被师父捕捉到：「怎么？你不愿意？」
“没没没！我很愿意，我怎么可能不愿意？”
宋檀连忙解释，“我从小在道观长大，当然不能看它后继无人。”
她本来还想着还了债就能马上成仙，谁知道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做——不仅要找回饕餮的神骨，还要还掉福利院的抚养债，现在又增加一个找徒弟继承上清道观。
其中最难的就是找一个天赋好的徒弟。
像她这种天赋好到祖师爷亲自显灵夸过的，都花了十年时间才能独当一面，她那几个师兄弟就更不必说，能拜入玄门第一的上清道观，天赋不可能差，但是他们也用了近二十年的时间才被允许下山行走。
这也就罢了，最棘手的是她去哪找一个天赋好、愿意学玄术的徒弟，尤其还是在这种讲究科学发展的时代。
宋檀越想越觉得艰难，干脆不想了——算了，先回道观看看，万一那个徒弟是个万里挑一的天才呢？
从师父口中问出道观在现代的地址，宋檀当即订了明天的票。
但愿那徒弟的天赋不错，免得她还要找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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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衔霞山
因为落座在这个三线小城市的边缘地带，衔霞山没有经过工业开发，依旧保持着翠林绵延的模样。
这里只有一条路能够上山，山路的终点就是上清道观。
在抵达道观前，宋檀想象过无数种道观现如今可能的模样，但亲眼见到这座又小又破的道观时，她还是震惊了。
道观上方的香火气几近于物，只剩一丁点火焰艰难地燃烧着——她能感知到，这点香火还是她身上的功德气反哺出来的。
宋檀沉默了几秒，拖着行李箱去敲道观的大门，木门上红漆斑驳，看着就饱经风霜。
“咚咚咚——”
光她敲击这三下，就有细小的红漆斑驳脱落，黏在她的手掌中。
“谁啊！”
没一会儿，有人过来开门，开门的是一位不修边幅的年轻女孩，她一头短发乱得像鸟窝，长相清秀，看着还有点营养不良，眼下的黑眼圈重得像是连着修仙一周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