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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他妈可笑啊,他祁砚清比不过祁楚星。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小物件,是他这次去d国带回来的冰箱贴,陆以朝喜欢收集这玩意。
    回来的时候太困了装口袋里忘了给他,就在刚才他还想着放在明显的地方,陆以朝看到了或许会觉得惊喜。
    玻璃做的,光打上去很亮,上面缠绵浪漫的图案像在笑话他,真刺眼。
    砰!
    他把冰箱贴狠狠砸进垃圾桶里,瞬间碎得四分五裂,看不出原样。
    他拿了外套就往楼下走,正好碰到上楼来的陆以朝。
    陆以朝心情一般,懒得看他,“醒了正好吃……”
    祁砚清撞开他的肩膀径直下楼。
    陆以朝看他手里拿着衣服,这气势凛人的样子也不像要去吃饭。
    “祁砚清你去哪。”
    祁砚清没说话,已经下到一楼,陆以朝在他转弯前扯住他的胳膊,把他甩到墙边,“问你去哪。”
    “滚。”
    陆以朝看着他这双狂傲的眼睛,连拖带拽地把他带回楼上,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拖回房间,然后一把甩上房门,把他抵在墙边,用力压着他乱动的肩膀。
    “祁砚清好好的你他妈又闹什么?就没一天是消停的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他妈以为全世界都绕着你转啊!爷爷还在下面等着吃饭!”
    祁砚清看着这双眼睛,怎么?是不是只对祁楚星是笑的,对他就永远是这副厌恶的神情。
    “那是你爷爷,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以朝目光彻底冷下来。
    祁砚清脑海里不断出现他刚才温柔的笑眼,还拿他和祁楚星做比较。
    他冷笑:“陆以朝,我看你可怜才在你爷爷面前跟你演戏,别以为自己就成了谁。”
    “我们之间能做选择的只有我,三年前就明白的道理,现在忘了?”
    陆以朝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几乎咬碎了一口牙,猛地一拳砸在祁砚清脸边,墙上印出一个血印子。
    “祁砚清,你也配提三年前。”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面前的人碎尸万段。
    他用带血的手捏着祁砚清的下巴,看这双漂亮的眼睛藏着多狠毒的心思!三年前,三年前!
    “我妈的坟你敢去看吗!车祸之后尸骨无存,墓碑下是衣冠冢!就因为你,我连她最后一程都没去送!”
    “有什么不敢的。”祁砚清接话,平静的像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陆以朝目光错愕,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捏着他下巴的手还在抖。
    祁砚清对上他的眼睛,仿佛不知道言语也是一把刀,重复了一次,咬字比刚才更清晰认真。
    “我有什么不敢去看的。”
    第9章 他一直没有家
    陆以朝的手猛地抬起,带起一阵风,最终也没打下去。
    在冗长的沉默中,两人僵持不动,像是谁先动一下谁就认输了。
    祁砚清看着陆以朝的眼神,毫不掩饰的厌恶,浓烈的恨,还有……失望?
    陆以朝松开他的肩膀后退几步,气得头疼,一眼都不想再见他。
    “祁砚清你但凡有点愧疚,我都觉得你还是个人,现在的你冷血的像个疯子。”
    祁砚清目光微颤,勾着嘴角像在笑。
    饭最终还是没有吃,祁砚清从陆家离开,上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听他迟迟不报地名,“小伙子去哪啊?这可是已经开始打着表了啊。”
    祁砚清眼里晃过一瞬的茫然,嘴微微张着,“去……”
    司机笑起来,“我闻着你也没喝酒啊,家都忘了在哪儿了?”
    祁砚清也觉得好笑,笑了几声,眼里却更空洞,“还真不记得了。”
    “去北鹤的墓园吧。”他说。
    下班高峰期,人和车都堵得厉害,路灯亮起来,街边商铺的广告牌陆续闪着灯。
    祁砚清盯着外面的灯看,看久了觉得眼睛疼,微微发热。
    可他一闭眼就想到陆以朝的眼神。
    快到的时候,他临时反悔了,“不去了,掉头。”
    “啊?这都快到了。”
    “停车。”
    司机莫名其妙,收了钱停车让他走。
    半个小时后,祁砚清还是出现在了墓园。
    他把一束花放在一座墓碑前,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疲倦。
    墓碑的照片是一个女人,仔细看和陆以朝有几分像,这是陆以朝的母亲。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在跟谁较劲。
    像在用行动证明自己说的话,陆以朝不信他敢来看,他偏要来一次。
    幼稚、偏执,也没人能看到。
    祁砚清蹲下来,低着头,半长的发丝从肩头滑落,挡了他的侧脸,他摆弄着面前的白菊花,过了很久才抱怨了一句。
    “你儿子好难管。”
    照片里的女人在笑,但黑白照贴在这里,如何都只会让人觉得冰冷。
    祁砚清点了支烟慢慢抽,轻薄的烟雾在夜色中飘起,很快被风打散。
    烟蒂快烧到手的时候,他垂眸在地上摁灭,丁点火光也没了。
    再开口时声音有点沙,轻飘飘的,“他明明不傻,很多事情一点就通,所以他是真不信我。”
    他看向墓碑,用拇指蹭掉上面的灰,笑着问:“我对不起谁啊?”
    风过林梢更显寂静,夜彻底沉下来。
    他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
    在七八岁的时候被祁家送到乡下爷爷家,老人家不喜城市喧嚣,找了个好山好水的地方颐养天年。
    他的记忆有点模糊了,就记得那天白繁给他放了好大一包零食,对他说。
    “砚清乖乖的,爸爸每个月都会来看你好吗?你把这些吃完,爸爸就肯定来看你了。”
    “我不能回去了吗。”当年半大的祁砚清问。
    祁盛指着他的鼻子骂,“我是不是说过不能惹事?你从小就不服管教!不听话不懂事!成天惹是生非,今天打这个明天打那个!”
    “你看看楚星再看看你自己,就你还是当哥的,真他妈是来克老子的!早该把你弄走!”
    生意人总爱讲究风水命数,都说双生子不详,在两个孩子出生的时候,祁盛跟白繁还不怎么相信。
    直到祁砚清越来越不听话,像是天生有反骨,自小就叛逆,打架闹事从小就没停过。
    从幼儿园开始就被请家长,和祁楚星简直是天壤之别。
    祁楚星乖得像个小天使,很讨人喜欢,就是身体不太好总爱生病。
    他们没有那么多精力照顾两个孩子,生意上确实出了问题,更在心里觉得这两个孩子果然要送走一个。
    祁砚清就成了那个被丢出去的。
    白繁蹲在他面前,语气温柔:“等你大一点了,懂事了,爸爸就把你接回去了。”
    “你是该在这边磨一磨性子了,这次又把楚星弄伤了,楚星胳膊缝了十针。”
    祁砚清眼睛发红,倔强地说:“他自己摔的!”
    “可不是第一次了,你是哥哥呀,你就看着弟弟摔啊?砚清你不能这么自私知道吗?”
    小少年怒气冲冲地吼,带着哭腔:“我是哥哥就必须保护他?他自己站不稳凭什么怪我!”
    “你信不信老子抽死你!”祁盛狠狠推了他一把,“妈的再大一点你是不是要杀了你弟!”
    在这样的骂声中,祁砚清被扔下了。
    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白繁很少回来看他。
    大人们总喜欢承诺,觉得小孩子好骗,习惯了随口而出的戏言,没想到怎么会有人当真。
    那天之后祁砚清就跟着爷爷了,爷爷不爱管教他,吃喝从不缺他的,仍由他疯玩。
    几天几夜不回家也不多管,是很多人向往的自由。
    直到18岁,祁砚清回到市里上学,他不在祁家住。
    上学就住宿,放假就去跳舞,去各地疯玩。
    逢年过节朋友们都回家了,他就在旅店住几天,他不觉得自己需要所谓的归属感。
    他也习惯了自己是个父母双全的孤儿。
    和陆以朝再遇,是他没想到的事。
    高二他转学之后,跟陆以朝同班。
    “祁砚清,你跳舞挺好看的。”
    当年的陆以朝笑着说,然后递给他一瓶水。
    少年的笑容爽朗干净,夸赞自己的时候,眼里全是赞赏,碎发明眸。
    “祁砚清,你看你现在像不像一条狗,可怜巴巴地求人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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