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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抽的什么筋,他竟然跟温娴讨论起了“战功”。
    简直要命。
    “你觉得自己是劳作的主力。”温娴撑起身反驳,“可我也没有偷懒,你难道忘了城外的那次共浴?”
    “我算过了,孩儿定是那晚怀上的。”
    第五辞被她问的一怔,暗暗回想,后恍然大悟,叹道:“算算时间,倒确有几分可信。”
    他印象中只记得一群仓皇逃命的戎狄士兵,早把两人缠绵悱恻的画面给抛到了脑后,此番提起,竟不知不觉开始回忆那等销魂蚀骨的曼妙滋味。
    温娴这边却绞着小手,慢吞吞地说起了不知打哪儿听来的荤话:“我在上面的时候就只有那么一次,可这一次就中了彩,想来传言果然不假,上面的确有上面的好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第五辞光是被温娴娇嗔的话语一激,便觉热血翻涌,情念难捱。
    料想再聊下去必定走火,他匆匆喊停二人的交谈:“就此打住,莫要再提了。”
    温娴乖巧地点点头,躺回里侧,缓缓闭上眼,但因说话太多口舌干燥,忍耐不住想要起床喝水。
    她刚一扭身,第五辞吓得瞬间弹起,拉回她的脚踝,问道:“去哪儿?”
    “口渴。”温娴如实作答,“想下去倒杯水喝。”这点小事她本也不想麻烦他。
    第五辞听罢立马翻下床,蹬蹬跑去桌边倒了杯热茶,小心护着喂到温娴的嘴边。
    “以后有事就唤我,凡事不要自己逞强,你如今是有身孕的人了,处处都得小心着些。”
    温娴觉得他太谨慎过头了,舔舔濡湿的嘴唇,莞尔笑道:“孩子还小,夫君用不着这么紧张。”
    “仔细一点总归没有坏处。”
    话说出口的瞬间,第五辞偶感自己肩上的责任更重了,“端茶倒水这类粗活我一人就能搞定。”
    温娴掰着手指盘算日子:“可往后还有好几个月,夫君也要这样时时刻刻陪着我,大小事务一应全揽么?”
    经此提醒,第五辞倒还真的犯了难,军中若是不放人,他岂非还能□□飞回来不可。
    温娴接着忧心忡忡替自己做打算:“将军若不准你假,我许是得有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你人了,要真想得紧,只能主动出门,去府衙碰碰运气……”
    “那怎么行。”第五辞说什么都不同意,套上衣服拔腿往外走。
    温娴急呼:“夫君这是要去哪儿?”
    第五辞的声音飘出去好远:“我这去跟将军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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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早也耕地,晚也插秧,脑袋都快有画面了……
    第九十五章
    请假之事第五辞磨了好久都没磨下来, 每每提起都被薛子言以军务繁忙,人手不足为借口给挡了回去,后面更是吃了几日的闭门羹, 连个面都没见上。
    第五辞愈挫愈勇,继续赖着,最后生生将薛子言逼得松了口, 准许他白日上值, 晚上归家, 另许每月四日的固定休沐时间, 给足了小两口亲昵的机会。
    这般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殊荣,第五辞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一个被强塞进大将军身边的关系户,顶着一张极度招摇的脸,大大方方走了后门。
    秋日的节气变得快, 一场雨落下来, 这天也就凉了。
    北地的大风如刀刃般肆虐,往日两层厚的衣裳渐渐都已盖不住寒冷, 温娴坐在院中, 老远便听到一阵急促的奔跑声。
    第五辞兴冲冲地推门进来, 手里还拎着两只五花大绑的老母鸡。
    “阿娴, 起锅烧水,今儿就炖了它。”
    温娴面露无奈:“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
    三天一只鸡, 两天一条鱼, 参汤补药日日喂着, 也还是挡不住第五辞的热情。
    温娴低头掐了一把自己愈渐丰盈的腰肢, 叹息一声,说:“再这样吃下去, 我怕是后面都不敢出门了。”
    “不出门那我就把你藏起来。”第五辞捧低头在温娴的香唇上嘬了一口,抵着她的耳畔亲昵撒娇,“让我一个人看着多好。”
    “那我可不答应。”温娴嗔怪一句去推他,第五辞麻溜地躲开,进屋腾灶台,兀自开始撸袖干活。
    温娴凑近了要帮忙,被他好说歹说给请到了外面:“里头烟熏火燎的,仔细呛着你和孩儿。”
    本也只是一句关心的话语,可她莫名却听出了一丝别样的味道,不知是闲下来太过无趣,还是怀孕之后有些心紊,偶尔温娴也会矫情地想,若没有这个孩子,第五辞是否还会这般小心翼翼地待她。
    正是神游天外之时,心思突然被两道浅浅的开门声响所打断,她看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着第五辞走出又回来,手里提着两个空空的食盒,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忧虑是多余的。
    “将军虽准许我几多归家,可军中事务繁忙,我亦不能随时陪护在你身旁,家里没有奴仆,只能厚着脸皮先和邻里打好关系,如此她们便能在我离开之时多看顾着你一点,婶子们都是生育过的老人了,比我有经验得多。”
    温娴诧异,听后但也只是微微笑了笑:“我明白。”
    第五辞揉揉她的发顶,没有接话,目光远眺,望着天边若有所思。
    数日后他再次发挥自己能说会道的本事,招来一群家住附近的幼龄孩童,拿零嘴哄诱他们多来屋内转悠,以便有任何意外可以随时跑去府衙告知于他。
    几个孩子于是成了第五辞的跟屁虫,日日都在屋中逗留,直至夜晚方才齐齐散去。
    周围的婶子们见状纷纷调侃:“小娘子是个有福气的嘞……”
    温娴不好意思回话,挺着逐渐显怀的肚子害羞地掩上了门。
    ——
    时至年末,天岁大寒,两场飞雪悄声而降,冷气窜入鼻息,冻得人止不住地发颤。
    久居城关的家眷们自发围坐在一起摆弄针线,想要给军中驻守边境无法归家的士兵们多准备几件冬衣。
    温娴自诩干活还算麻利,但在手脚灵活的各位大娘们跟前还是顿觉惭愧,她忙不上太多的忙,渐渐的,也有些力不从心。
    大伙怜惜她身子不便,能多帮衬就都帮衬一点,温娴少有自己动手的时候,每日除了吃就是睡,早把性子给磨得懒洋洋的。
    第五辞偶尔得空会带她去街市上转转,但这几日却是忙得脚不沾地,足有两天不见人影。
    温娴恐军中有事,第五辞忙碌起来昼夜颠倒顾不上吃饭,便决定捎带上一些裹腹的面食给他送去。
    磨磨蹭蹭步行到了府衙门前,没等来第五辞,反而撞见了薛子言。
    他应是才从外边归来,顶着满身的风霜,额上汗流不止,温娴赶在小兵牵马护送他回房之前,走近了唤道:
    “将军。”
    薛子言步上台阶的脚步蓦地一顿,扭头望向声源,见到温娴,他有片刻的讶异,但很快明白过来,笑着问道:
    “是来找小辞的?”
    薛子言没有苛责她无故擅入兵营,反倒亲切温柔,语调带着长辈特有的慈爱。
    温娴耳热,羞涩地点点头,听得对面又说:“今日不巧,我派他去往城防营巡视料场,早间刚走,你要见他需得再等上些时辰。”
    他身侧的副将闻言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大抵是看出温娴的窘迫,脸上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还是年轻好啊,腻腻歪歪浑身的情意,不像老夫老妻相看不悦,彻夜互殴。
    温娴像是一只被捏住尾巴的垂耳兔子,头埋得更低了。
    “我不知夫君是受将军之令去了城防边营,这般冒失前来,的确失礼,我这就回去,不打搅将军执行公务了。”
    福身行了一礼,温娴踱着碎步原路折返。
    她面朝众人身形依旧纤弱,可转身之时,裙裾翻飞,依稀可见束腰之下微微隆起的小腹。
    薛子言眉头一皱,负在背后的双手半握又松开,摇了摇头,暗道:这小子瞒得倒深。
    温娴回到屋中已是傍晚时分,太阳西斜,天色没一会儿便暗淡下来,第五辞未归,温娴也提不起兴致用饭,随便食了点瓜果,早早上榻入了眠。
    直至深夜,外面传来门扉推动的细微声响,夹杂着几道克制的喘息,在空荡的院落愈发显得骇人。
    温娴被这动静惊醒,披衣下床正欲察看个明白,手刚挨上门闩,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腥气,她掩鼻呛得连连后退。
    轻轻推开漏缝的窗户,温娴探头往外瞧了一眼,才发现站在院中的那人,不偏不倚正是第五辞。
    他提着一团血糊糊的东西坐在井边,拿了把匕首低头捣鼓脚下的那坨死物,不一会的功夫,鲜血流了满地。
    这诡异的场面,怎么看都有些渗人。
    温娴藏匿在昏暗深处,默默瞧着没有吱声,想待明日清早再去问第五辞具体情况。
    可第二日醒来,屋内早不见人影,院中干净如初,哪还有昨夜的恐怖之态。
    温娴迷糊之间还以为自己记错了,正是回忆之时,外头传来邻居大娘的呼唤,说是想邀请她一同进屋扎灯笼。
    年关很快过去,再过一月就是新春,这一年之中顶顶重要的时日,自来便是马虎不得。
    举国上下都在等着庆贺的时候,温娴却耸搭着脑袋,丝毫提不起兴趣。
    今夕不复往夕,作为身处异地的他乡人,她难以与佳节共情。
    粗粗与大娘们告了辞,借着身子不适,温娴慢吞吞地走回家。
    今日第五辞散值早,难得也没有往外跑,温娴靠近时,他正坐在条凳上摆弄着手里的一封书信。
    神色淡然,瞧不出喜怒。
    温娴试着唤他一声,但不及第五辞速度快,他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眉梢含笑,微眯了眯眼:“都忙完了?”
    说的自然是去邻居家帮衬着一起做工之事,可温娴没好意思说出自己的那点矫情想法,话锋一转,莞尔道:“我见夫君收信却并不急于打开,这般珍视,莫不是家书。”
    第五辞倒没否认,点头说:“的确是家书,我与父亲通信已近两月,这还是第一次收到他的回复……”
    话音戛然而止,第五辞看向温娴,缓缓伸出手,待她的指尖落于自己掌心,起身打横抱起,大步回屋,与她一起交叠着坐于床前,第五辞撕开信封抬头,抽出里头泛黄的素色纸笺。
    是武安侯的字迹不假,温娴甚至可以想象出二老商量着该如何回复时的音容笑姿。
    第五辞双手穿过温娴腋下,举高信纸,与她一起细读。
    温娴起初看了两句,但架不住困顿,只好懒懒靠在第五辞怀中,由他复述,一点点念给自己听。
    稀松平常的语气,大约是些长辈的唠叨之词,武安侯提笔,说是月前曾收到来自西北的信函,大为吃惊,细细读后,才知晓儿子儿媳已在雍丘定居,生活尚可,且无性命之忧,他欣喜若狂,自然没有过分探究第五辞的私事,只叮嘱儿子务必恪守本分,莫要贪恋军功以至得意忘形,念及温娴纤弱,恐她难以适应西北的清贫,另要第五辞多加用心,体贴爱妻,劝说二人和和美美好好过日子,最后说到边塞的苦寒,又叫两人要多保重身体,天高路远,期盼以后能有再见之时。
    信中少有提到岭南的境况,反而一再强调他与侯夫人生活无碍,字里行间,满心的欢喜,真可谓是一字值千金,短短几页的家书,托于宽大掌中,竟沉甸甸地压着人透不过气来。
    第五辞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从头到尾念给温娴读得是口干舌燥,见她点头,才叠好收回袖中。
    “母亲大抵还不知晓你已怀孕之事,嘱咐我托关系将你送回京城温府,这里拮据,她不大放心留你跟着我一起受苦。”说到此处,第五辞闭眼啧了一声,满脸叹息道:“细想之下,我亦觉得有几分道理……”
    然而话音还未落,竟遭到温娴的强烈反抗,她推开第五辞奋力站起,抹了把被方才他掐弄的下颌,急得像是要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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