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坐着, 还有两个菜,我炒了就过来。”老板说着又往楼下厨房走。
阳台上的小茶桌跟椅子都是藤编的, 转角的位置有些磨损,看的出来是有些年头了,但保养的很好,泛着光泽。
苏墨坐下来,跟傅时朝相対着,但目光还没从花盆那移开,看着八哥露出个脑袋,耷拉着眉眼,很明显再说“你看我搭理你吗,女人?”
它的确不搭理。
但过了会儿突然起身,当苏墨以为它要走向自己的时候,迈着妖娆的步伐,走向了傅时朝,到了脚边,用大脑袋蹭了蹭,全然没了刚才那骄横的样子。
苏墨:“……”
好好的一只猫怎么还玩双标。
“你是这里常客,你应该是看着它长大的吧,它跟你亲也正常。”苏墨自我安慰。
傅时朝低头,没有要跟八哥互动的意思,那瞧着的眼神挺冷淡,很容易伤害一个猫咪柔软内心。
但八哥有颗强心脏,他不搭理,它还是卖力的蹭着,还时不时的躺在地上,翻出柔软的肚皮给摸。讨好到这种地步,真叫苏墨都瞧不起这只小猫咪了。
“没有,第一次见。”傅时朝道:“没上过二楼,以前吃完饭就走。”
或许见过,但他也不会有印象。
苏墨同情的看向小猫咪,心理安抚道:不过是他不堪交付罢了。
既没看过,那八哥対傅时朝的喜欢就有些莫名其妙了,她起初以为是只小母猫,秉着异性相吸的原则,喜欢男性无可厚非,但老板上菜时说八哥是小公猫时,她就开始惆怅了。
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苏墨看着正卖力卖萌的八哥,开始艳羡傅时朝的裤腿,怎么不管猫还是人,爱而不得才是最着迷的。
“想摸?”傅时朝看到她满心满眼都叫八哥给吸去了。
“可惜啊,它不喜欢我。”苏墨轻啧了声,说没有怨念是不可能的。
傅时朝轻笑,靠着椅背,“猫这种生物,不喜欢得到太多关注,你一直盯着它看会叫它不舒服,不看它反而自在,自在了就会自己贴过来。”
“真的?”苏墨倒不知道有这回事。
“试试。”他道。
苏墨只好偏过头,移开视线,却看阳台上养着的花,有许多的种类,她都不怎么认识,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想找出一种知道名字的。
她用余光瞥傅时朝,“这样可以吗?”
“嗯。”
他应答,看苏墨正经的侧脸,明显対他刚才的说话深信不疑。
傅时朝垂眼,视线落在八哥身上,手点了点它的小脑袋,八哥眯着眼,格外享受。他手指修长,轻易便能握住它整个小脑袋瓜,他给八哥示意现在没盯着它的苏墨。
八哥眯着眼,全然不知道他的用意,眯着眼,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傅时朝一时哑然。
苏墨还不知道内情,问:“它対我开始产生兴趣了吗?”
“快了。”他道:“只是看着不大聪明,反应迟钝些。”
这说话过于委婉,给了苏墨期待。
她保持着动作,看到了熟悉的白色小花,啊了一声,“终于有认识的了,是栀子。”
难怪从进来时,就觉得飘着香。
辨别花草在一定程度上转移了苏墨的注意力,一时忘记了双标八哥不喜欢自己这件事。
老板来时,见她这么看的这么认真,便给她挨个介绍起来,他没事就喜欢摆弄些花草,都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什么好养活种什么,随性的很。
他又给了苏墨猫条,眨了下眼,做了个鬼脸,“必要的时候,需要贿赂一下。”
她如获至宝。
转头看着在傅时朝手里迷醉的像喝醉的八哥,又好笑又气,“确定只是迟钝一些?”
“过于迟钝。”傅时朝面不改色的纠正了自己的说辞。
眉眼舒展,略抬着下颚,光与阴影在这张脸上体现的分明。
招女人喜欢也就算了,现在连猫都五迷三道的。
好在美色最终也抵不过食物,苏墨撕猫条的细碎声音都叫八哥竖起耳朵警觉起来,唰的下挣脱傅时朝的手,转过小脑袋。
她没看它,还记着他说的那条定律,自顾自的撕开又将猫条挤出一点来。
八哥也算対得起它的毛色,一秒不到就蹿了过来。
“喵~”八哥眼巴巴的瞧着,为了吃的,毫无底线的嗲着嗓子。
苏墨先收费摸了小脑袋,才将猫条递给它,八哥呜呜咽咽的舔舐着,肚子里发出呼呼噜噜愉悦的声音。
橘猫的清高不值钱,一个猫条就能买到。
苏墨如愿以偿,抬头冲着傅时朝笑,“天,这孩子还是实心的。”
“喜欢,抱回去?”他眼里有揶揄,见她只是摸下猫咪就这样开心,随口开起玩笑。
苏墨面上认真,像是在考虑,又看了一遍周围,拧眉遗憾道:“可惜,没见着麻袋,没有作案工具。”
“这只锅呢?”傅时朝指的是盛饭的砂锅。
“不见得能装得下。”她打量了下八哥的身材,又看了眼锅,委实觉得难为这锅了。
八哥不知道两个人偷猫心思,天真烂漫吃的开心。
老板过来,“偷什么,这么能吃我早想送人呢,可上次倒贴了两千,没两天就被送回来了,指着我的鼻子痛骂。”
他叉着腰,学着対方口气,“您这是存着什么心,这么能吃送我家,不是明摆着想让我家破产吗?”
一句编排的玩笑话。
傅时朝轻笑一声。
苏墨则笑到往椅子上靠,拿着猫条的手也往后移,八哥紧跟着追过来,像是完美验证着老板的说辞。
猫条吃完,八哥也熟悉了苏墨,任由着随便摸,满心等着第二个猫条。
老板知道八哥好吃的性子,待会少不了会偷吃,就拎过来在藤编的摇椅上坐下,慢悠悠的晃着,一人一猫很是闲适。
苏墨会聊天,整顿饭下来就没冷过场,三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吃饱了,她就靠着椅背,闻风送来的花香。
傅时朝起身去接电话,是公司里的事情,他走去阳台的另一边,大半个身子都落在阴影里,淡化的五官的存在,仿佛是沾了墨寥寥几笔就勾勒出来的。
八哥听到了苏墨的召唤,从老板身上跳过来,踩了踩奶,就挑了个舒适的姿势躺卧下去。
老板笑了下,道:“小傅来这里吃饭时,我还记得这样高。”
他抬手比划了下,不会比他现在躺着高。
“挺瘦下一个小男孩的,跟在他爷爷身边,沉默寡言,比老爷子看着还老成,后来也来了几次,我儿子比他还,跟他说话也不怎么搭理,孤僻的很。”
“一直到现在,话也少,这点没变过。”老板回想,以前他就是来吃饭,他负责做菜,两个人的対话就最多是“来了?”“恩。”“走了”,数十年都如此。
“说他寡情吧,但这么些年一直会过来,介绍朋友,中间这儿也出过事,不是他拿钱,这儿早坚持不下去了。”
苏墨看向不远处的傅时朝。
他背対着,无论何时都背脊都挺立的笔直。
老板笑了笑有继续道:“算起来他算这个店半个老板,他只说是提前给的饭钱,三百万,这得吃多少年啊,这小子可真够狠的,我七老八十还得给他做饭。”
苏墨能想象那个画面,反应了会儿,跟着笑。
“他话是真少,我从来没见他像今天这样多话的,还笑了,哟,这可是老铁树开花,千百年头一次。”
老板夸大其词道。
苏墨以前也没怎么见过他笑,应该十根指头都能数清,记得最深的一次是拍结婚证的证件照。
摄影师拍了几张,忍不住抬头:“男方能不能笑一笑,你到底是不是自愿的?”
苏墨倒觉得这个说话新鲜,笑道:“您算是猜対了,我逼婚的,孩子满地跑了,得给孩子找个爹。”
摄影师正想说你这姑娘心态挺好,却看见男方笑了下,机会难得,他凭着从业多年的手速,迅速的抓拍下来。
照片里的两个人都是笑着,光看照片,跟热恋后结婚的夫妻并没区别。
苏墨后面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能戳到他笑点,现在想来还觉得匪夷所思。
老板又道:“看的出来,他是动真心了,你们两个一定要一直这样恩爱幸福下去。”
苏墨笑着说谢谢。
心里想着他失忆前対自己话也少,这些不过是失忆后才变的罢了,她没说出来,心安理得的接受祝福。
那边电话打完了,从阴影处走出来,目光落在两个人脸上,问:“在聊什么?”
苏墨歪着脑袋,将八哥小爪子抬起来,做了个招财猫的动作,笑道:“说你坏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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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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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
老板满脸的讳莫如深, 只是抿着唇笑,摇着大街上印着小广告的扇子,晃的很悠闲。
傅时朝垂着眼看她, 神情看起来有些无奈,道: “什么坏话,下次说给我听听。”
苏墨道:“那你要空出三天来, 你的坏话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是不是呀,小八哥?”
八哥被举起来,神情看起来迷惑又无辜, 难以费解人类的各种行为, 只关心自己为什么被迫营业了,却没有猫条奖励。
苏墨把它放下来揉揉脑袋, 在它渴望的看着自己喵喵叫时,道:“不行,太胖了, 不能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