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等了几日,府门也冷了几日。
平日,皆是陆莞禾静静地待在他的书房,细嫩白皙的指尖捻着墨锭,轻声细语地同他说话,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
可他没想到没了这只小猫,自己却有些不习惯了。
……
花香飘散,几盆珍品的蝴蝶兰放在亭阁中,蝶蜂围飞,好一副美不胜收的景象。
陆莞禾正站在樱树下,低头嗅着一株绿色的月季。这种颜色的月季实属罕见,也就在这儿才能遇到。
在她身后不远处,谢席玉坐在玉椅上低头品茶,氲氤的热气浮上来,模糊了几分冷峭的脸庞,只是每次抬眸,深沉的目光总会落在低嗅月季的女子身上。
他同样是一身浅色的衣袍,墨发高束,举止端方,高挺的鼻梁落下一片薄薄的阴影,虽然眉目并不算冷清一挂,但是周身的气质便让人不敢接近。
慕宁燕远远看了他许久,见他一直未走,先是腼腆地一问:“谢公子这是在瞧什么花?”
她今日特意戴了银镀金点翠蝶纹簪,配上浅粉的脂粉,连母亲都夸赞这番打扮。她知道谢席玉出身贫寒,故意压下出生在皇亲家族的骄纵,小心翼翼地走近。
不过这副作态,更像是上位者的一种施舍。
浓厚的脂粉气味传来,谢席玉的眉间轻蹙,目光却未离开半分,抿了抿茶水道:“那株绿月季。”
“绿月季?”
慕宁燕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陆莞禾站在一株绿月季旁,长睫低垂,细微的光线拂至脸颊,整个人都似渡了层浅光。
她没有做精心的打扮,但却也不输于自己。
想到谢席玉从四皇子府带走了陆莞禾,慕宁燕撇了撇嘴,神情倨傲:“这绿月季有什么稀奇的,府上还有一大堆呢,都是些没见识的人罢了。”
她是想借绿月季来讽刺陆莞禾不过也是个没见识的人,上不了台面,更何况还与四皇子纠缠不清。
听见她此话,谢席玉的指节轻搭了一下杯口,目中掠过几分讥诮,声音仍旧温和,但已显得疏离道:“这里的土壤并不适宜种植月季,绿月季更是罕见,慕府放在这,莫不是在提醒诸位都是没有见识的人?”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席玉一贯是温和的脾性,头次带了些敲打,慕宁燕窘迫地红了脸,忙去解释,又狠狠瞪了陆莞禾一眼。
旁人有人注意到这方,都不禁默叹:谢尚书真是护短得很。
而被她瞪的陆莞禾确实没看到慕宁燕的不善,但却也并不是真真在赏这株绿月季,而是借着种栽绿月季处偏僻,正好能遮挡着她,以来细细观察。
从三皇子出现的那一刻起,系统的任务条又开始动了,这个人似乎与她要完成的任务密切相关。可三皇子这个角色,在原书里似乎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在男主登基后不久,就以谋逆的罪名流放了。
三皇子刚在宴上惊人的举动让寻常女子不敢接近,他似乎也不介意,神情疏懒地赏着花。一方青玉雕刻的玉佩挂在他的腰侧,一只蝴蝶颤着翅膀,无意闯入,正撞了上去。
只见他伸出手,抓住了蝶翼,眼神冰冷,指腹用力,那蝴蝶便化作了碎末。
蝴蝶无辜,手段狠绝,她后背的冷汗直冒,这样的人,稍一得罪,便是万劫不复。
冷不丁,一个男子从隐蔽的树边探出半个身子,低头小声道:“姑娘,四皇子已经在假山后面等候多时了。”
是江承旁边的心腹,陆莞禾受惊的心绪稍稍平复,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无人发觉,才寻着小路前去假山。
不知为何,这事瞒着谢席玉总给她一种心虚的滋味。
女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花丛中,不远处,谢席玉的手指绷紧,极力克制,杯中的茶水早已凉下都未发觉。
……
假山层叠曲绕,陆莞禾到时,江承已经在这站了一会儿了。
几日未见,她的面色还红润了些,玉肤红颊,容貌更似蓉儿了。看样子在谢席玉的庇护下,并未听到外头传乱了的风言风语。
只是如今这份美好,却有些逃出了他的掌控。
“四皇子有何事要说?”
陆莞禾开门见山,不愿纠缠太久。
谢席玉应当还在宴上,若她消失太久,他必会发现。
女子神色自若,抬起头看他,眼眸明亮而坦然,忌惮他上回强行锢着她,还特意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这般疏离的态度,让他不禁心中一闷,几丝不知从何而起的别扭从心底升起。
陆莞禾对他一向顺从,几日未见,竟如避之蛇蝎。
不过他略过了这点异样的感受,启唇悠悠说道:“你擅自离开婚宴之事,我暂可以不追究,莞莞,欲擒故纵的把戏多了,可就不好玩了。”
他的目光浓稠似墨,看似深情,却交杂着些许算计,更像是拿定了她不敢反抗。
“四皇子多虑了,这不是欲擒故纵,而是真真了无情意了。”
陆莞禾不卑不亢地出声,心里却是在吐槽,这个江承还真有古早男主的味道。
她这副模样,倒是激怒了江承,他好脾气说服自己拉下面子,却换来这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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