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缓缓起身,程时已经递上去了巾绢。
他接过,擦了擦手上的血,抬眼道:“把这个人关下去,别死了。”
瘦削的侧颊泛着冷意,与外人所认为的谢席玉大相径庭。
“是。”
几个护卫把另一个黑衣人押送下去。
“那属下不打扰主子了。”
程时抱拳退下,脸上有些愧疚,今日本来是主子和陆姑娘的大婚之日,却搅合了这么一件事,论谁都会觉得不吉利吧。
等一干人都下去之后,庭院又恢复了还似往日的平静。
可陆莞禾清楚,她是无法保持平静了。
她总有种感觉,谢席玉可能知道这个幕后主使是谁了。
她正要开口:“你没事……”
“抱歉。”
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又同时一怔。
还是让谢席玉先开了口,他眼中有些浅淡的疲惫,一遍又一遍擦拭着手上的血迹,直至已经略微发红:“抱歉,今日本该是你我大婚,这些事本不该在这时出现。”
从他上次入宫请旨后,似乎就被什么人盯上了。为了不打草惊蛇,便一直没有动手。
不知为何,看他这副模样,陆莞禾的心揪了一下,直接拉过他的手往屋内走。
“脏……”
谢席玉看着自己的手下意识皱了皱眉,而陆莞禾早已舀起一勺清水,浇了上去。
清水顺着指节滑下,从她的掌心流淌到他的指尖,似乎刚才紧绷的气氛也缓和了下来。
谢席玉紧蹙的眉间也慢慢放平,对血的反胃慢慢好了一些。
在他模糊的记忆中,一场大火,他的娘牵着他逃了出去。
当时他只记得周遭的景物不断变化,前方就是一片光明。
可就在他要踏出去的时候,他听到了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
他僵硬地回头,只感受到温热的血溅到了他的脸上……
“谢席玉?席玉?阿玉?”
他回过神时,正看到陆莞禾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
陆莞禾却错以为他是想听到“阿玉”这个称呼,左右不过一个称呼,便又叫了一声:“阿玉,今晚这些黑衣人是谁派来?”
她很少见谢席玉失神的模样,或许是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的脑子里也一团乱麻。
谢席玉的神色微肃,指尖轻拢,回想着刚才那个布料的材质,声音沉了沉:“是皇室派来的。”
皇室?
陆莞禾下意识就想到赏花宴上三皇子阴冷的脸,浑身打了个冷颤。
作者有话说:
达成成就:她喊我阿玉诶!
小剧场:
谢尚书称伤在家。
各位同僚甚是同情。
直到……他们看到谢尚书在夫人旁边寸步不离,而自己还有一堆要务要做。
同僚们:QAQ,我也想陪夫人。
第18章 竹马丞相(18)
新婚第二日,按婚俗新妇本该是要面见长辈。
可昨夜实在是熬得太晚了,等陆莞禾醒来时,天光早已拂晓。
不过她本就没有需要拜见的长辈,只看到秋儿像是打趣一样的目光,不由红了脸。
昨夜忙完之后,她困得不行,倒头便睡在床上。
可她忘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睡得迷糊间,只感到身边的手感极好,仿佛回到了家里软绵绵的床上。
她伸手抱着谢席玉的腰,整个人像埋在里面一样,脸蛋蹭了蹭,又重新进了梦乡。
到了后半夜,她偶然醒了一次。抬头正好看到谢席玉的睡颜,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搭在自己腰间,而自己枕在他的臂弯中,就像被他护在怀中一样,姿势很是亲密。
她不敢想要是保持这个姿势到了清晨醒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只好小心翼翼从谢席玉怀中溜出来,逼着自己不要越过界限。
后面却睡得没有之前那么熟了,到了现在才醒。
本以为醒来见到谢席玉会有些不自在,没想到听闻京城外闹了疫病,原先谢席玉本该因新婚而休沐三日的婚假也没有了,被圣旨一道急召入宫,约莫午后才能回府。
等洗漱完,陆莞禾本想再研究一下玉佩的事。
却意外收到一封慕家的信,这封信是慕宁燕送来的,约她于灵寺山见一面。
灵寺山不大远,也是著名的皇寺,平日礼俗都在此办,往日也有很多新妇前去祈福。
她原本不大想去,可是慕宁燕在信中甚是着急,似乎前几次的信都被截了下来,唯有这次谢席玉紧急召入宫中,才能把信递入府中。
原书中,慕宁燕从来都骄傲无比,毕竟她也算是待在男主身边最久的人,除了后面慕家实在无法无天,之前慕宁燕可算是buff开满的存在,没想到这次竟有事求她。
……
马车一路往着灵寺山一路驶去,到了山脚才停下。
昨日刺客的事情,程时还忙着处理,因此她只带了秋儿一同前去寺内。
山并不高,没花多长时间便看到了寺院。来往不少香客,看衣着应该都是大家族的女子。
她也不太急,便跟随着香客一起进了寺宇。
不多远,江承拜会过寺内的高僧,邀人入宫作法。疫病严重,皇上又迷信得厉害,他便投其所好,将皇寺的僧人请入宫中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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