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万里知道女儿对这傅璟的心意。
否则当时也不会冒着风险和傅家签下协议。
但再怎么说……
他们之间的差距也是有些大了。
与其苦苦执着于身份地位如此之高的男人,倒不如找一个门当户对的。
对上温满桃怂唧唧的目光,温爸面色一沉:“看什么看?”
“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和家里商量商量,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温满桃小小声:“一个月前。”
秋荷眼看谈话间多了一种棒打鸳鸯的既视感, 忙笑着打了个圆场:“我记得桃桃和我们说, 傅先生很早就恢复记忆了, 为什么之后又打算在一起了呢?”
闻言, 温满桃和傅璟微妙对视了一眼,齐齐哑声。
促使他们在一起的关键大事。
当然是那天晚上突然出来的变态了。
如果不是傅璟在危急关头保护了温满桃,激得她下定决心要在一起,她或许到现在都不敢鼓起勇气。
但这件事傅璟不好开口,他毕竟还是不了解温家的状况。
温满桃在桌下拍拍他手背,摇了摇头,示意他自己来说。
“……事情就是这样。”
讲完后,温万里已经气得浑身发抖,面色铁青,腾地站起来:“那个畜牲在哪里,还有没有王法!”
默默哭泣的秋荷赶忙拉住丈夫。
“万里,你干什么,不要冲动!”
“我温万里半生许国,还不至于退了伍就连家里人也保护不了!”
傅璟也起了身,将人扶回了座位低声安抚:“伯父放心,我已经安排人调查清楚了他的来历,发现他的确有前科,那边已经从重处理了。”
温万里看着这个年轻稳重的男人,目光动了动,一时间没说出什么。
要是没有傅璟。
那个跟踪狂能得到现在这样的处理吗?
最多关个十天十五天就放出来了,然后周而复始的在社会上骚扰一个又一个女性。
犯罪的成本如此之低。
除了以暴制暴,竟想不出其他办法。
……何其可悲。
他心底忽地有一丝悲凉,又有一丝庆幸女儿身边有傅璟这样稳妥可靠的男人。
温万里痛心疾首,声音忍不住满是愠怒,敲了敲桌子。
“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不和家里说?”
“……”
搁在膝盖上的双拳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指甲也深陷入掌心,疼痛也未能阻止落下的眼泪。
啪嗒啪嗒。
泪水慢慢落在桌上,汇聚成滩。
温满桃忍得肩膀颤抖,吸了吸鼻子,闷声说:“我从小你就不在家,常年驻扎部队,连打电话都要限时,我跟你们说这些,有用吗?”
温万里愣了愣,顿觉骨鲠在喉。
“妈妈性格柔弱,我小时候她就劳累生病,这些年身体再也没有硬朗过,听见我的事又要忧心到整夜失眠……”
她倔犟地抹了一把眼泪,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从小到大,我每一次需要家长为我撑腰的时候,都不敢告诉你们,我的人生,你们其实并没有参与多少。”
“现在我长大了,已经可以自己扛事了……”
她喉嗓哽咽:“就更不会让你们担心。”
秋荷泣不成声:“傻孩子,有时候不需要你那么懂事,在爸爸妈妈眼里,你永远都是孩子,需要我们的时候,无论怎样都会到你身边……”
傅璟轻轻揽住温满桃单薄纤弱的肩膀,帮她一点点擦去脸上的泪痕。
心脏像是让人死死攥住一般闷闷的疼。
他看向面色各自愧疚的温爸温妈,嗓音轻缓平稳地说:“伯父伯母,她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请你们不要责怪她。”
“也请你们不要害怕,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在她身边。”
温满桃擦干眼泪,很快恢复了表情。
“爸妈,这是我第一次谈恋爱,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我认定了傅璟,就不会再转变。”
女儿越是执着,父母就越是忍不住不安。
温满桃继承了母亲温柔清丽的样貌,也继承了温万里一把硬骨头。
秋荷细声细气地劝她。
“可是你们都还年轻,有些话不能说太早。”
温满桃看向母亲,目光清澈坚定:“不早。”
“你们未能时时刻刻参与我的人生,但傅璟做到了。”
爸妈立刻迷茫看向她,慢慢露出了一副“你们原来早恋”的困惑神色。
温满桃眼睫颤动了几下,有些忸怩地半垂下眼帘:“我其实知道傅璟这些年为我做了很多。”
男人漆黑眼底划过一抹微不可查的讶异。
“高中时其他同学看不起我出身,每天对我冷嘲热讽,我一边被欺负一边想省钱,连吃饭都没处可去,傅璟告诉我琴室没有人,可以去那里吃午饭。”
“去了之后,每天都有人来送餐,以为我是在琴房练琴的学生,每次都会给我一份,不要就会强行塞过来。”
“我那时还真以为琴房没有人,以为自己有那么幸运,我也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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