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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桌上谁也没发现他俩欲盖弥彰的小动作。
    等空酒瓶终于转到李钰时,众人满心期待,却又生出几分拔剑四顾心茫然之感——因为不了解,所以压根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犹豫的间隙,一个剃着寸头的男生与董姝桐对上眼,随即脱口道:“欸,哥们儿,你跟这个美女是一对吗?”
    李钰和满脸无辜的董姝桐面面相觑,冷笑道:“哥们儿才不做倒霉蛋。”
    程矫也接话:“人家都已经有对象了,你们别瞎动歪心思啊。”
    他越说越觉得哪儿不对劲,直至最后,见鬼一般把脑袋扭向梁以诚,满脸写着欲言又止。
    而与此同时,原先还意兴阑珊的梁以诚忽然坐直身子,眼神没分给程矫,倒是又拿起手机打字。
    掌心里的手机再次震动,但董姝桐尚未来得及查看,瓶子就一骨碌转到她面前。
    这次还没等其他人开口,梁以诚便直截了当地提问:“想知道有多少人在追你。”
    “噢——”周遭小小起哄了一阵,就连李钰的表情也变得耐人寻味,毕竟很少有人会在这样陌生人居多的场合打直球。
    她作势思忖,保守估计道:“四五个吧。”
    “您确定?”李钰插嘴,“最近是行情不太行?”
    “不讲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成吗?”董姝桐反瞪他一眼。
    他耸耸肩,勉强闭嘴。
    凌晨一点半,酒吧里依旧人声鼎沸,音乐与欢呼久久不停歇,董姝桐却提出先行一步。明天还得继续上班、开会,至少她不能顶着一轮黑眼圈在会议室让人围观。
    她要离场,李钰就更没兴趣继续了。他刷卡结了账,再顺手拎起董姝桐的袖珍包:“走了祖宗,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眼瞧俩人即将走远,梁以诚也准备起身追上去,结果程矫一把拉住他:“你先别走!”
    他居高临下地望一眼,妥协道:“外面说去吧。”
    刚踏入人少的地方,程矫便开始一顿输出:“你你你!你之前给我说的那个,让你抓心挠肝的姑娘就是董姝桐对不对!”
    “是。”他坦坦荡荡地承认,丝毫不作避讳。
    “哇——”程矫宁肯自己被打一顿,都不想听他亲口承认。如今得到回答,就差没骂脏话了,“你脸皮是真厚啊!”
    倘若是圈里那些纨绔子弟也就罢了,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梁以诚一个从小眼高于顶,呼风唤雨的太子爷,甚至逢年过节都会被长辈们拉出来真心实意夸赞一顿的“别人家的孩子”,竟然会为喜欢的姑娘做小叁,还整天牵肠挂肚,患得患失。这是以前程矫想都不敢想的事儿,他潜意识里认为梁以诚至少也是被死缠烂打的那个。
    世界观坍塌前,他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自小仰望和依仗的人,初尝感情滋味时,也会和毛头小子、愣头青一样小心翼翼啊。
    董姝桐还在外边等李钰的司机把车开过来,余光发现无言相对的他们,走近:“程矫没事吗?”她略显担忧,“他看上去需要一个医生。”
    程矫此刻正经受双重刺激,又实在无可奈何,只得干笑两声:“哈哈,我很好,我一点事儿都没有。”
    翌日傍晚,梁以诚按照约定来接董姝桐下班。
    仅一眼他便认出董姝桐嘴上涂的是初见那天的口红,也就是被他拿在手中端详了好几天的“山茶花”。
    此刻天边云卷云舒,半边苍穹被晕染成极为梦幻的粉紫色,也使得董姝桐的侧颜染上那瑰丽的色彩。
    这回依旧由她决定吃饭的地点,是一家有名的火锅店。
    趁着锅底还在热,菜还未上全,董姝桐开门见山:“你想和我谈什么?”
    “我查过龚晟彬,发现他兴许比你想象中的要更——饥不择食。”见她态度毫不拖泥带水,梁以诚索性也直截了当的切入正题:“我认为如果一个男生出轨了,甚至不止一次,那你没有必要再和他继续下去了,你觉得呢?”
    “我从没想过他会做到这种程度。一直以来他在我面前都是满分表现,时常和别的女孩避嫌,所以我也基本不查岗,不看他的手机我以为,我们是可以相互信任的关系;我也以为,有过惩罚后,他会悬崖勒马。”暖黄的灯光自头顶落下,董姝桐自嘲一笑,眼睫映出长长的阴影:“可结果无疑是令人失望的,而我现在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梁以诚怔愣几秒,紧锁眉头,正要反驳,她却抬起眼眸,水灵灵的瞳孔亮得惊人:“但做了就是做了,我绝不后悔。我的目的是让他也尝尝遭受背叛的滋味,让他明白,曾经对我说的谎言,有朝一日同样会孽力回馈到他自己身上。”
    “好吧。”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赞同且尊重她的观点,“既然如此,我支持你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他也确实应该受些教训。”
    服务员将最后一碟菜放在桌面,梁以诚认出这是她点的,边说话边把菜转到她面前,瞧着漫不经心:“可你很有魅力,万一未来遇到更好的选择呢?比如李钰?”
    筷子倏然一抖,董姝桐刚夹好的毛肚落回盘里,随即夸张地搓搓手臂:“李钰?我跟他相看两厌,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们也不可能谈恋爱。再说,对着那张脸,我绝对下不去嘴。”
    梁以诚有些讶异,但悬着的心总算落原处。
    “你也不赖。”她无意识地咬住筷子,眼神飘忽不定,“我的意思是,你也很有魅力。说实话,最初遇见你时,我曾先入为主把你当做纨绔浪子那一类人。”
    他半无奈半好笑地摇头。
    在波士顿上学的那几年,他经常收到各种肤色,不同国家,及不同性别的人搭讪,还有人借课后趁机和他搭话。不过梁以诚这人不是一般机灵,你若想正经和他讨论学术,那绝无问题,但你如果触及学术之外的领域,那不好意思,我是留学生,英文极差,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看他不吭声,董姝桐又试探性问道:“你真的喜欢我?”
    话音刚落,梁以诚骤然抬眸,直直望向她眼底,鹰隼一般,随即轻笑一声,微不可闻:“你真以为我是单纯来陪你吃饭的?”
    我的目的当然是你。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她又往锅里下了两片肥牛:“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次他并没有立刻作答,沉默片刻后,哑然失笑:“我不知道。”
    我也说不清究竟是在何时何地,看见你哪个模样,听到你哪句说话,然后就喜欢上了你。①
    “但如果你要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你的——从初遇开始,在机场顺手帮你拧瓶盖的那一天。”
    由于梁以诚的神情不像在开玩笑,董姝桐瞳孔不敢置信地一缩,语气也十分没底:“我邋遢成那样——”
    他立刻否决了这句话,“你那天非常可爱。”
    “”奇奇怪怪的审美
    感觉吃得差不多,梁以诚撂筷子,这才拿起进门以来都被冷落的手机,先把帐结了,然后开始回消息。
    董姝桐则慢条斯理地将碗里剩的汤喝完,两人各干各的,一时无话。
    正对着镜子补口红,对面梁以诚就突然抬眼,同时将屏幕朝上,顺着桌面一滑:“晚上还有其他安排吗?”
    她垂眸扫了扫手机上的消息,大致是朋友喊他去球场,队里缺人。
    “暂时没有。”
    “愿意陪我去打场球吗?”
    董姝桐不置可否,把气垫重重盖紧:“你,带我?”
    哪怕自己不碰篮球,球场边上路过的狗也明白打球带妹是什么意思。
    “万一遇见龚晟彬,你就得沾上个难听的名声,算了吧。”
    对此梁以诚明显不以为然,嗤笑道:“人是我主动招惹的,也不冤。”
    他大方坦诚的态度反倒让董姝桐觉得自己的担忧完全多余。
    “行。”她产生了点兴致,“走吧。”
    天色渐暗,暮色苍茫。眼下的时辰,正适合饭后出门运动或消食。
    董姝桐独自坐在场边的长椅上,膝间盖着梁以诚给的外套,遮住了裙下纤直白皙的腿。
    周边大汗淋漓,正值青春的小伙子们十有八九都注意到了她,喝两口水就往那儿看,有的还叫上朋友一块看。可惜她始终如遗世而独立,忙着在群里回复工作信息,只偶尔会抬眼观察场内的比分状况。
    而每当抬头的间隙,她总能赶上几次梁以诚进球。
    运球,过人,起跳,投篮。
    一连贯行云流水的动作,加之出众的外貌条件,难免引人瞩目。
    余光瞥到有人聚在一块对着梁以诚窃窃私语,董姝桐沉吟片刻,回神时已经中场休息了。叁叁两两穿着球服的男人喘着粗气,裹挟汗味路过她身旁。
    “我去,诚哥今天状态挺好啊!”
    “确实,有劲儿,打得很舒服。”
    话就在她耳边说的,董姝桐想不注意都难。
    然而她才放下手机,目光寻至边与人说笑边朝她走来的梁以诚时,却有人将他拦在了半路。
    球场的白炽光特别亮,以至于她能看清远处人的表情和动作。只见他停在原地,认真听完对方的请求后,笑着摇了摇头,接着抬起下巴往她这儿一指。
    具体什么意思,就跟他单独把董姝桐带球局来这事儿一样,昭然若揭。
    顷刻间,董姝桐感觉到有一股火,从小腹一路烧至脑门。
    有点想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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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尒説+影視:ρó㈠捌мó.cóм
    BGM in  bieber/Don  Tonliver
    ①原句出自简·奥斯汀《傲慢与偏见》
    关于BGM,以后凡是有背景音乐的章节我都提前一章预告,例如“下一章BGM为——”这样的方式大家能接受吗?
    不过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听,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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