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江同把毛巾还给陶希洪,转身的时候头偏了一下,似笑非笑的样子像极了持宠而娇的小孩。
“是啊,本来就是带教学性质的比赛,小江要是觉得累了,随时可以结束。”高勋也帮他解围,“不过和许老师的比赛,质量还是很高的。他的发球节奏,还有进攻的思路,章成、小陶,你们都得多学一点。”
“他那个单手背传,我有心也学不会啊。”章成撩起头发擦汗,“许老师的空间感太强了,就像脑子里有尺和公式一样。”
许江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人各有优点,你的在关键球的处理上就比我冷静很多。”
“你脸红什么?”陶希洪凑过去挑他的下巴,手法和逗猫一样,“别不好意思,条条大路通罗马,但你本来就是罗马城的明珠。这是你应得的赞赏。”
方寸之间,两人的鼻尖轻点了一下。许江同退后半步,下意识摸了摸被他碰到的地方。
“小江,大家都这么喜欢你,正好参赛名单上能填两个教练,把你也报上去吧。”高勋冷不丁蹦出一句话。
许江同闻言一惊:“这样不好吧?”
“空着也是空着,这样以后你想来看比赛,都不用再准备票了。”高勋说完往陶希洪这儿瞥了眼,“是吧?”
陶希洪顿时心领神会,绕到许江同身后:“反正你不吃亏。”
“……”许江同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大家又聊了几句,三三两两地走进更衣室,准备换衣服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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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浇到身上,充分活动的肌肉开始酸涨。许江同把汗冲干净后,意识便随着上升的雾气神游。
公共澡堂里人多眼杂,陶希洪也只能暂时咽下满嘴胡话,隔着磨砂玻璃望梅止渴。
“小陶,你还在吗?”许江同突然敲了下玻璃。
浴室的声音很嘈杂,陶希洪关掉水龙头,问道:“怎么了?”
“我好像把洗发水弄眼睛了……”许江同在对面小声说,“看不清了。”
“……?”陶希洪愣了几秒,才想起他有结膜炎,赶紧过去检查情况。
许江同缩在墙角,单手抵着身后的墙,似乎在躲头上不断出水的花洒,可怜兮兮地垂着头。头发还在滴水,身上也挂着没冲干净的泡沫,从头到脚沾满了乳白色的混合液。
陶希洪打开门看到的一瞬间,眼前顿时升起无数烟花,咻咻地窜上天空,在耳边里炸得噼里啪啦响。
他上前关掉了花洒:“眼睛疼吗?”
“还行,但是睁不开。”许江同想揉又不敢碰,右手悬在半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笨死了。”想起这只浑身湿透的笨猫刚才还在球场上把自己晃得找不着北,陶希洪就更加来气,把他从角落里拉出来,“闭好眼睛,我先把你脸上的泡沫冲掉。”
他取下花洒,调小水流,现在自己脸上试了试温度,然后让许江同低头。
许江同听话地垂下头,凭他摆弄。陶希洪把他整理干净,又递过去一块干毛巾。
总算没那么疼了。许江同松了口气,把脸埋在毛巾里,默默地活动眼球。内眼角处传来一阵难忍的痒痛感,估计有些红肿,不过好在可以勉强看清楚东西。
“需要去医院吗?”陶希洪关心地凑上去。
“应该不用,再滴点眼药水就行。”
不过许江同应该不知道,陶希洪用花洒的时候,故意没有清理身体。他的身上还留着沐浴露的痕迹,与浴室里缓缓浮动的雾气交织。
他只顾着眼睛疼,浑然不知自己在陶希洪眼里是何等旖旎。
被热水冲过的地方还充着血,像是一颗熟透的提子,呼唤着陶希洪。
猝不及防间,许江同慌乱地嗯了声,几乎是将欲望之下的呜咽打碎吞进肚里。
他扶住身后的墙,压低声音反问:“你干什么?!”
“是你喊我过来的。小江老师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吧。”陶希洪搂住他的腰,另只手抵住肩膀。浴室地滑,许江同不敢用力反抗,但还是不忘提醒:“陶希洪,这可是公共场所。”
“不是还有隔间吗?”陶希洪抬手敲了下玻璃,清脆的响声在许江同听来异常刺耳,“就当是个小惩罚,谁让你整天笨手笨脚的?”
说着,他又把身体压低了一点,贴住他的后背,另只手攀上许江同撑在墙上的手指,顺着指缝的空隙扣了进去。
“反正,老师平时也不爱叫,很合适公共场合。”
“……”许江同的耳根一热,终于明白了所谓“惩罚”的真正含义。
“陶希洪,你给我记着。”许江同咬牙切齿地念出他的名字,“现在一分钟,以后我罚你一小时。”
他还能想出什么花招?陶希洪闻言在心里暗笑,故意逗他说:“那要不我努力破个世界纪录?”
“到时候别哭着求我。”许江同挨c前还不忘虚张声势。
陶希洪闷笑了声,欣赏着他后背成丝的沐浴液,另一只手绕到胸前。
许江同起初还能应声,很快身体就开始发抖。其他人洗好澡陆续离开了,听着外面混乱的脚步声,他只能咬着嘴唇小声抽气,真的一点都没喊出声。
“老婆?”陶希洪轻声试探了一句。
许江同把头埋得很低,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呼吸声。
陶希洪担心自己玩过头,最后还是退了半步,打开花洒,将缠绵的气息淹没在流水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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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整理完出来,浴室里已经没人了。许江同的眼睛还有点疼,陶希洪收起方才豺狼虎豹的模样,乖乖地当起了导盲犬,牵着他的手走出浴室,还给他吹头、滴眼药水。
高勋等人在外面聊天,见他们磨蹭了这么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许老师,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我……”许江同刚想开口解释,结果嗓子一阵干疼,赶紧用咳嗽掩饰过去。
“他把洗澡水弄眼睛里了。”陶希洪顺着他的话飞快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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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勋:其实我在磕cp,我的好大儿快冲!
陶希洪:不辱使命。
第67章 混合双打
几天后,许江同收到了意大利那边的消息。他们从一位收藏家手里找到了这款限量版的设计,破解了藏在瓶身上的楔形文字。
专门研究两河流域的学者解释说,蒋济哲使用的是阿卡德楔形文字,利用阿卡德语的发音,拼出了一段拉丁文。
和爸妈通完电话,许江同联系了陶希洪,继续研究香水瓶的拓片。
陶希洪赶来时,他还坐在客厅里,握着一支笔,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
陶希洪试探地喊了他一声,走到餐桌前。许江同应声抬头,从文献中抽离思绪,把拓片的图像放大,指着下方一片错综复杂的图案说:“这个设计最成功的地方,就是将楔形文字的线条和画面融合在一起。马格纳斯应该看不懂楔形文字,真的把这个创意全部照抄了。”
一般人恐怕也想不到他会在线条中暗藏玄机。陶希洪同样一头雾水,问道:“翻译的结果是什么?”
许江同打开一个文档,对着拉丁文逐字逐句念道:“中文大意是‘马格纳斯是个抄袭者,这个作品就是证据。’”
“我草……”陶希洪嘴角一抽,“好直接。”
“你不觉得很讽刺吗?”许江同用手轻扣桌面,若有所思地看向屏幕,“不得不说,蒋济哲真的很了解古罗马的历史。”
“这和古罗马历史有什么关系?”
“你听说过诅咒板吗?”许江同转身看向他,简单解释说,“古罗马时代,如果有人家里失窃,他们就会在铅板上写下咒骂行窃者的话,扔进水池里祈求密涅瓦女神为他们讨回公道。”
这是马格纳斯的出道作。在享受媒体的谬赞和滚滚而来的不义之财时,他肯定不知道,当这件作品以他的名义发表时,他便亲手为自己打上了“盗窃”的烙印,将自己的名字刻到了永生的诅咒板上。
陶希洪恍然大悟:“这样说来,蒋济哲肯定早就对他起疑心了。可他为什么要用这么隐晦的方式宣泄,还让自己背负骂名?”
“这点恐怕只有他心里清楚吧。”许江同耸了耸肩,“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力还原真相。”
“那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许江同单手托腮,沉吟片刻道:“我已经和家里人沟通过了,马格纳斯七月会发布新作。我打算等那时候公开这些资料。”
这样一来,马格纳斯必定会陷入舆论中心的漩涡,即使无法直接定罪,他难逃合作公司的巨额赔款,包庇费利克的种种恶劣行迹也会被媒体挖掘曝光。
好狠。陶希洪闻言一怔,沉浸在成年人尔虞我诈的世界里,心中没有半点胜利的快感,垂头丧气地盯着地板:“老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在这些问题上,我不知道怎么保护你……”
“这件事我家一直在秘密处理,在发布新作前,他应该也不会惹是生非。”许江同揽住他的肩,轻轻笑了声,“别紧张,我不会出事的。”
陶希洪还是打不起精神,小声嘟哝道:“我好想快点长大。”
许江同被逗笑了:“你长大以后不应该当运动员,努力练球为国争光吗?”
“也是。”陶希洪勉强挤出一点笑意,拉开椅子坐在他身边,“全国大学生联赛的名单出来了,我还没仔细看。不过听说这几场比赛都在大型体育馆进行。”
“那设备应该会更专业吧?”
“对,而且据说会启动场馆的鹰眼系统,为之后的全国联赛做测试。”第一次享受专业联赛的待遇,陶希洪还是情不自禁地抖起腿了,“难怪组委会允许每队多报一个教练,这么好的机会,老婆你可一定要来。”
启用鹰眼系统意味着每局比赛多两次挑战的机会,更加考验教练的临场执教水平。许江同也是第一次以教练的身份参赛,同样有些期待:“正好我结课了,这几周周末都有空。”
“高教练真是大好人,有你在身边,不管遇到什么对手,我都能……”陶希洪得意洋洋地吹牛,一边刷着赛程安排的文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吹牛正起劲的小狗突然消声,手指悬在了屏幕上。
许江同转头,见陶希洪对着手机发呆,双眉紧锁,赶忙问他:“怎么了?”
陶希洪撇了撇嘴,避开眼神,似乎不想说。
“你别瞒着我。”许江同见状提高了声音。
他这才抬头,抠着手机保护套塑料壳,支支吾吾道:“你还记得我的右脚是怎么伤的吗?我、我好像看到那个混蛋的名字了。”
“他也参加比赛了?”
陶希洪点了点头,另一只手紧握成拳:“把我弄伤后他还是进不了青训队。果然,废物就是废物。”
还真是冤家路窄。许江同按住他的肩膀,扫了眼名单:“你确定是他吗?”
“不知道,估计得赛场上遇见了才知道。”陶希洪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太好了,终于等到报仇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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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环工厂开始打包坏人了 (‘’)*和我一起念:退退退!
第68章 “他调戏你”
全国联赛一共从各地分赛区挑出16支球队参加最后的角逐。所有队伍先抽签比赛,最后取积分高前四名进入金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