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寺中各处十分安静,但那处禅房却有不少人影来回穿行,更令人在意的是:他们一个两个虽然都作少林子弟打扮,但是五官眉眼之间的凶煞之气则是多少件僧袍都盖不住的。
无迹悄悄将眼前的树叶拨开,盯着院中看了一会儿,愈发觉得不对劲,那群人神色目的明显不是普通弟子。
遗憾的是并没有看见圆真。
那些僧人举手投足之间不难看出是练家子,她怕离得近了身份暴露,左思右想下只能暂且退回。
义父在后山石室之中关着。
少女犹豫了下,想到昨天答应空念的话,并未行动,而是循着记忆去了之前空闻方丈的禅房,只是刚靠近就发现里叁层外叁层围着不少铁棍僧,心里又是一惊。
怪不得空念说见不到方丈,这阵仗,怕是直接将方丈软禁了!
她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大,只觉得成昆这次一定在酝酿非同寻常的阴谋。
少林是中原武林中首屈一指的门派,若是少林有所波动,整个武林又要掀起腥风血雨。
不行!不能坐视不理。
可她势单力薄,义父又在少林手中,这该如何是好?
若是现在向明教传书不知能否赶上?
正当少女心头纠结时,忽然看见右手边的树根处似乎有些不对,她眯了眯眼凑近。
疏落几笔,歪歪扭扭的,但是不难看出是个火焰图样。
无迹心头一动,火焰?难道有明教之人?
她又仔细查看了番,发现划痕尚新,而且线条杂乱,若不是熟悉明教火焰画法的,根本看不出来。
看来是明教的人无疑,痕迹十分新,应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她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果然又在另一棵树上看见了这火焰纹样,这次是在树干,用的是树叶揉碎后深处的绿色汁液,不仔细看还分不出来!
无迹便循着这图案一点点找去。
从树根到树枝,再到河边,一直到离开少室山不远处,她才在一个山洞前停下。
没有了。
她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任何地方都没有再出现火焰纹样。
怎么会突然消失?
她不动声色的感受着周围,空气十分沉闷,似乎并不止自己一人。
难道有诈?!
她咻然转身,将背后突然袭来的手一把捏住,阳气一点直接封住他的穴道。
“你是谁?”少女眯着眼,俏脸上是冷凝的寒意。
那人一身土褐色衣裳,其貌不扬,但双眼却十分精神,被封了穴道也半点不慌,只是忍着痛开口:“圣火昭昭,焚我残躯,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无迹一愣,眉眼间戾气散去,开口接了下去:“怜我世人,忧患实多,为善除恶,唯光明故。”
他眼神一喜,见自己身上穴道被解开后便立刻跪下:“属下厚土旗副旗使陈芝意,参见教主。”
他这一跪直接将四周隐藏的众人纷纷唤醒,四周刚刚还无比正常的草丛土堆立刻颤动了起来,接着钻出一个又一个土褐色的人影,纷纷朝着少女下跪道:“厚土旗参见教主。”
少女环视一圈,她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你们怎么会在少林?”
“回禀教主,属下原本带着厚土旗第叁支在睢水打探军情,韩公子传书说教主正在少林,恐有不测,便让属下赶往少室山听召。”
小昭?
无迹顿住,他怎么猜到少林有异的?
“起来吧。”
陈芝意并未起身,而是继续叩首:“适才对教主不敬,请教主责罚。”
无迹摇摇头:“无妨,你又不知道来的是我,谨慎点也好。”她对这位陈芝意没多少印象,应该是原来的副旗使在战中殒命才上任的,她又连着消失了不少天,教众没认出来也是正常。
“多谢教主!”
“此处只有你们一队人吗?”无迹又问道。
“韩公子的信令上还点了巨木旗与锐金旗二支,锐金旗已在山下待命,巨木旗还未赶到,其余的属下暂且不知。”
“够了。”无迹暗中点头,这么多人绰绰有余,而且她并不需要与少林面对面硬刚,思虑片刻后一个主意便悄然生成、
“我要你们悄悄去办两件事儿。”
“教主吩咐!”
无迹随手剪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这儿!”她在画出来的一个地方圈了个圈,“进去,将里面关着的方丈救出来。”
“还有这儿!”她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地界,“看看这里面在做什么。”
厚土旗最擅长地道偷袭,而少林正巧明面守卫森严无比,若是从地下潜入,刚好趁其不备。
陈芝意仔仔细细的看了遍,然后一把擦去痕迹,坚定点头:“是。”
“你都记住了?”无迹有些讶然。
“教主放心,厚土旗别的不敢说,论起方位,半分不差!”
看着男人脸上自信的模样,少女欣然点头:“好,那便交给陈副旗。”
“属下定不负所托!”
无迹心满意足的扔掉木棍,如今有厚土旗与锐金旗待令,她就不愁孤木难支,现在只要将义父成功救出便好。
“教主,韩公子的令信中还有一句,要属下告知教主。”
还有话给我?无迹疑惑。
看着陈芝意递上来的纸条,少女打开,只见白纸黑字写着一句话:前辈意定,姐姐不必苦求。
她指尖一抖:小昭也看出义父有开悟之心了,看来只有自己不想让义父重新踏入武林,即便是他心甘情愿。
“教主?”
被陈芝意唤回神,无迹捻了捻指尖,那张薄薄宣纸瞬间化作粉末从指缝落下:“无妨,我还有事,你们尽快将方丈救出。”
“是!”陈芝意低头承诺,再抬起头时面前的人影早已消失,他忍不住心里一惊,刚刚交手瞬间就看出教主的武功非同凡响,如今这来去无风的轻功更是出神入化,一时间心里更是钦佩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