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句用的是英文,标准的牛津腔,沈声听得分明。
心在这一秒提了起来,如果张玲玲转过身来关门的话藏在门板后面的他势必无处可藏,他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
沈声即使心里紧张的快要爆炸,却依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甚至在开门之前轻缓地深吸一口气屏住了呼吸,如同一座静止的雕像。
大概是由伯格为张玲玲打开的房门,张玲玲并没有回过身来关门,又隔了几秒,沈声听到走廊的房门关闭的声音。
但是410的房门依然没有关闭。
他要做什么?
下一秒,全然陌生的嘶哑女声从房门内的房间传出。
“门外有什么吗?”
沈声一动也不敢动,他的灵魂仿佛脱离了身体,漠不关己的注视着门后僵硬的自己。
又过了几秒,他听见伯格压低的声线:“不,什么都没有。”
说谎。
没来由的想法在心底升起。
他一定发现我了。
沈声只觉得仿佛能够感受到对方一样,现在他一定正在若有所思的注视着自己的房门。
没有让沈声煎熬太久,伯格关上了房门,沈声听到了对方挂上房门锁的声音。
没有再敢耽误,沈声立刻离开了对方门前,闪身进到自己的房间里紧紧的挂上了门锁并搬来一把椅子堵住门。
那个声音是谁?从来没听过的声音,会是什么人在子华的房间里?
沈声的脑子里有点乱糟糟的,刚才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一天的疲惫变本加厉的侵袭过来。请原谅他是一个胆小鬼,他没有去质疑的勇气,也不敢去当面对质。
可是如果唯一察觉了危机的我什么都不做。
沈声是一个医学生,从入学的那一天就被教导着医者仁心,救死扶伤,这些话虽说当初听时只是一些老生常谈的唠叨,但是在现在这种如果去做什么就真的或许能够拯救一个人的生命的时刻,沈声不得不承认,这些都让他的内心备受煎熬。
嘴里尝到了一点腥甜的味道,沈声松开牙齿舔了舔破了个小口的嘴唇,已然下定了决心。
坐在床上重新整理好背包,将可能用的到的工具都收拾好带在身上,沈声站起身,却只感觉到脚下一软,下一秒,世界天旋地转。
——!
大脑仿佛也即将停滞一般,他拼尽全力却只能维持一个念头:
不可以倒下,不可以在这里睡过去!
画面在摇晃,模糊不清的地毯花纹在眼前放大,沈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抵在房门上的椅子腿向后拉。
不行,视野更加昏暗了。
‘[意志]33/60 普通成功’
‘判定优先级不足,判定无效。’
去你的判定!
沈声没有放弃,牙齿又一次咬上嘴唇上的伤口,几滴鲜血顺着唇边滴落下来在地毯上染上暗沉的污渍,借着这一点痛觉的刺激,沈声的脑海清明一瞬,他向上伸出手抓住门把手,想要借此支撑着重新站起来。
‘[意志]68/60 失败’
勉强了一天的神经系统终于宣告罢工,身体没有一块肌肉使得上力气,手指从刻有繁复花纹的把手上无力滑落,耳边仿佛有冰冷黏腻的声音呢喃着不可理喻的咒文。
‘[幸运]91/1 失败’
‘咚!’
头好痛,我撞到了什么?
意识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沈声的思维陷入黑暗。
“叮铃铃铃铃——叮铃铃铃铃——叮铃铃铃铃——”
好吵。
混沌的意识逐渐回笼,首先感受到的是头部的疼痛。沈声努力的睁开眼站起身,有些眼熟的酒店房间映入眼帘。
我刚才是晕过去了吗?
一只手捂着头,另一只手接起了响个不停的旧式电话。
“······”电话那一头是令人感到极端不安的寂静,仿佛有无声的黑暗涌动。
沈声压低声音追问:“是谁?回答我!”
保险起见他用的是最为通用的英文。
电话那端仿佛有延迟一般,过了几秒终于传来回复,只是那声音如同尖锐的铁器划过黑板,发出嘈杂恐怖的噪声。
接下来是一个冰冷的嘶哑声音,听不出男女,也听不出年纪如何,但沈声确认这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
电话那端的人犹如陷入了某种疯狂之中,语速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已经成为了某种怪异的嘶吼。
下一刻,这声音截然而止。
怪异的粗重喘息在耳边骤然响起。
沈声瞬间挂断了电话。
‘[san check]61/60 失败’
‘san值-1’
‘目前残余理智为59’
沈声拔出了比起实际作用而言更多时象征意义的小刀紧紧握在手里。
冷静,冷静下来,沈声。
他缓缓环视了一周房间,没有怪物,没有怪异的声音,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心里稍微冷静了一点,沈声不敢贸然出门,此时头上的疼痛终于重新引起了注意。房间里有梳妆台,沈声打开手电筒照着自己的头上查看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