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带你去放烟花。”他说。
“不是规定不能放烟花吗？”
“小一点的没人管。”
等许亦微跟廖繁来到楼下，见识了所谓“小一点”的烟花是什么样。
两人站在一群孩子中，各拿着几根仙女棒，原本很幼稚的东西，愣是玩了快一个小时。
“许亦微，新年快乐！”
许亦微透过耀眼的花火，望着他忽明忽暗的面庞，也回道：“廖繁，新年快乐！”
.
除夕过后，就是传统的拜年习俗。廖繁家是本地人，亲戚还挺多，许亦微跟随廖家人一起，拜访了很多亲朋好友。
商宁这边有个说法，但凡还未结婚的都可以领长辈的红包，因此，拜年的这期间，许亦微收红包收到手软。
她第一次觉得，过年是这么快乐的事。
初二这天回来，许亦微习惯性地把收到的红包放进一个四方盒子里，还忍不住嘀咕了句：“不知道过完年能不能把这个盒子填满。”
廖繁好笑：“你喜欢收红包？”
“谁不喜欢？”许亦微说：“收红包很爽啊。”
廖繁乐了，揉她脑袋揉了很久。
...
大年初三这天，廖繁单独拉许亦微出门。许亦微原本还想说今天得跟叔叔阿姨去拜年，结果这话说出来，杨雅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出门后，许亦微纳闷：“我说错什么了吗？”
廖繁点头：“你好好想想。”
许亦微沉思了会，缓缓摇摇头。
廖繁又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自从放假后，许亦微几乎都不去刻意记几月几号了，她茫然地掏出手机看了下日期。
2021年2月14日。
“......”
她一心想着拜年收红包，倒忘了今天是情人节，难怪杨雅琴会奇怪地看她。
廖繁说：“今天一天属于我们，随便玩多晚都行，我爸妈都知道。”
“什么意思？”
“意思是.....”廖繁目光意味深长：“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
许亦微脸一红，咳了两下转移视线。
因为住进来的第一天晚上，廖繁太疯狂，结果不小心被阿姨知道了。阿姨知道就意味着杨雅琴知道，杨雅琴知道也就等同于廖烨霖知道。
搞得许亦微不好意思了很久，于是后面廖繁无论再怎么敲门她都没开。
这个年，两人过得可谓是清心寡欲。
“今天情人节不好订酒店吧？”许亦微说。
“我已经订好了。”
“什么时候？”
“一个星期前。”
“..........”
.
两人中午去吃了顿浪漫的法式西餐，许亦微有睡午觉的习惯，廖繁就带她回酒店。
然而，这个午觉注定会睡得不安稳。
许亦微迷迷糊糊中被廖繁捣鼓来捣鼓去，她气得很，最后一巴掌拍过去。
世界安静了。
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但两人都不舍得离开酒店，腻在一起又和谐运动了两回，直到许亦微饿了，他们才出门。
晚饭是在一家高档主题餐厅吃的，店家还送了情人节礼物，是一对发光的情侣手环。
许亦微问：“等下要做什么？先说好，我不想回酒店啊。”
白天已经折腾得够累了，她不想回去这么早。
“想不想看电影？”廖繁问。
许亦微思忖片刻，点头。今天情人节以浪漫题材的电影为主，廖繁选了好久都没选到喜欢的。
许亦微凑过去，在他手机上翻了翻，突然“咦”了声。
“这部电影.....”她认真看了下出品方，说：“居然是我以前的一个项目。”
正是之前她接的那个欧洲白鹤纪录片的电影项目。她离开商宁时，这个项目已经进入准备拍摄阶段了，后来她把这个项目交给了其他人跟踪，之后就再没问过。
没想到，时隔三年，居然拍出来了。
“要不就看这部吧。”许亦微说。
...
这场纪录片电影是晚上九点的，许亦微本来以为这种类型的电影跟今晚其他档比起来，看的人会不多，没想到两人进电影院时却爆满。
许亦微自己都吓一跳。
廖繁说：“因为宣传得好。”
“怎么讲？”
“用白鹤的励志故事升华爱情，很贴合情人节主题。”廖繁说：“这种动物界的爱情故事，满足了不同人群对爱情美好的想象，更容易引起大家的共鸣。”
他继续道：“而且这部纪录片也拍得好，没有华而不实的台词，朴素地展示了它们的生活，也很真实地讲述了它们历尽千帆，最终达成使命的勇气。”
“而这个社会真正要共鸣的，不是爱情的美好，而是寻找爱情的勇气。”
闻言，许亦微笑道：“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因为我看过首映。”廖繁说。
“什么时候？”
“今年十月的时候。”他说：“看完后，我就特别特别想你。”
许亦微动容，主动握上他的手。
...
这场电影在十一点结束，看完后，许亦微却沉默了，似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沉默。
电影的结尾是个完美的结局，却正如廖繁所说，人们最后记住的不是白鹤终于遇到了伴侣的美好，而是寻找伴侣的这个艰辛过程。
拟人的方式，幽默诙谐的旁白，整个过程令人捧腹大笑，但笑过之后却是无尽的感慨。
出了电影院后，她说：“我认识欧洲白鹤的时候，正是第一次去你们学校附近的展览馆，那时候客户跟我解说它们的故事。”
廖繁望着她。
“我那时候只觉得这个故事很扯，动物而已，一切皆本能。那些浪漫的东西都是人类臆想后附加上去的。”
“那现在呢？”
“现在却觉得......”许亦微停下来，说：“本能挺好，感情不分物种，不忘初衷才难能可贵。”
廖繁笑了笑。
“现在十一点了，”许亦微问：“要回酒店吗？”
“等一下。”
“等什么？”
“等......”廖繁望着夜空，迟疑地说：“等半个小时吧。”
他神神秘秘的，许亦微摸不着头脑，却任由他牵手，两人缓慢地走在公园的小路上。
公园这里有点偏僻，情侣们大多都是去热闹的地方，许亦微一开始还以为廖繁有点什么别的目的。
但走了好一会，她脚都酸了，忍不住问：“你到底在等什么？”
“在等.....”廖繁突然高兴起来，指着夜空说：“下雪了。”
“？”
所以呢？
廖繁接着道：“商宁今年比较暖和，这是第一场雪。”
许亦微脑子被刚才的电影冲击得有点迟钝，一时没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直到不远处陆续亮起了灯火，“生日快乐”几个字明晃晃地耀入眼帘。
许亦微愣了愣。
这时，廖繁在她耳边说：“我们约定过，冬天第一场雪是你的生日。”
“许亦微，生日快乐！”
许亦微缓缓笑了，但笑得有点朦胧，朦胧的是眼睛。
她竭力忍住，才不让那股湿意泛滥。
“你居然还准备了这个？”她问。
“我一直都想给你过生日，想了很久。走，我们过去看看。”
廖繁牵着她走过去。许亦微这才发现，这里是一张巨大的露天帐篷，帐篷旁边还停了辆取暖的房车，周围布置了很多鲜花和银色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