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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无论如何,关渝舟都不会原谅他。
    他还是当初那句话——夏洪死有余辜。
    “你不吃?”夏濯把盘子往他那边推了推,睫毛往下耷着,视线低放在关渝舟手背凸起的青筋上。
    关渝舟看着他,没有说话。
    夏濯扯出一点笑意,“干嘛?不会是想让我喂你吧?”
    关渝舟喉结动了动,“嗯。”
    本来是专程揶揄他的,这下轮到夏濯错愕了。他反应有些迟钝,像是无法消化那简简单单的一声单音,“……啊?”
    可很快,一只手按上了他的脊背,熟悉的触感透过身后的衣料传递到肌肤上,夏濯被那股力往前一推,手里的筷子啪嗒掉了地,整张脸都贴在了关渝舟的颈窝上。
    ……咦?
    夏濯只纠结了一秒,便顺势在近在咫尺的脖子上亲了一口。
    送到嘴边的不吃白不吃,是这个理吧?
    颈动脉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关渝舟眯起眼,他抬起夏濯的下巴,干燥的两瓣唇紧紧覆了上去,撬开了对方微阖的齿缝。
    夏濯发晕地追逐着他侵入的舌尖,灼热的温度顺着口腔渗入他的血管,从喉咙慢慢填进心脏。
    身上的力气随之恢复了些许,暖意源源不断驱散着身上发冷的地方,他舒服了却不觉得满足,抓着关渝舟衣服的手转为摁着对方的后脑勺,更激烈地回吻着,称得上啃噬的力度很快让彼此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
    血液顺着吞咽进入身体,两人胸腔紧紧贴在一起,能清晰听见对方胸口一下下传递而来的震颤。在四肢变得轻松的同时,夏濯眼皮却沉重得不断下坠,闭上眼后,他看见些许模糊的色块在眼前闪过。
    察觉到他动作变得缓慢,关渝舟这才慢慢松开他。
    夏濯仿佛喝多了酒,眼角边尽是不正常的红,原本发白的唇色在互相蹂躏间染成了烂熟的红,整个人跟飘在天上还没下来似的。
    关渝舟在他湿润的唇角处轻缓地亲了亲,将眸子里没能纾解的欲望敛进深处。
    “累了吗?”
    夏濯点了下脑袋,他抿去舌尖的血腥味,四肢并用地往床上爬,“我先睡个午觉,晚点叫我。”
    “好。”关渝舟替他放好枕头,收拾起地上的残局。
    夏濯的状况时好时坏,关渝舟便在他身旁陪了一下午。
    覃念在此期间和小黑重新去了封闭的四楼,楼梯口的温度恢复了正常,除此之外其他并无变化,里面像揣了一个谜团,千丝万缕地叫人摸索不清。
    关渝舟站在走廊里,皱着眉听他汇报着。
    他身后的房门掩了一道缝,床头灯昏黄的光透过门缝洒在地板上。
    “关于怎么驱逐那片黑暗的事……我和小黑都、都没有头绪,所以才想着来问问先生。”
    “画。”关渝舟突然说。
    “画?”覃念想了一下,“先生是指那三幅画像吗?”
    “不是三幅,是最后出现的那副背影。”关渝舟道:“试着从它下手看看,但不要摧毁它,没线索就算了。”
    他记得夏濯有一张生母的照片,他也见过。但那张照片和画像上的并不一样,再加上画像每日往上多出一幅,所以他直觉画或许就是通往四楼的关键。
    “好!”覃念高高兴兴地接下任务,消失在转角处。
    关渝舟关上门,重新回到房内。
    床上的青年没有表情,闭着眼呼吸微弱,手脚的温度很低,现在就连被子的起伏都看不见了。关渝舟试着喊过他一回,但夏濯的状态不像是睡觉,更像是处于昏迷中,只有那安逸的眉眼告诉他并没有梦到什么不好的事。
    过了半个小时,覃念再一次敲响了门。
    和离开前不同,他的脸色有些白,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关渝舟问:“发现什么了?”
    覃念慌慌张张地说:“先生,您说的那幅画……我、我和小黑去对比了一下楼下的、的另外两幅,然后……然后发现只有它的触感不一样!”
    “继续往下说。”
    “另外两幅画表面有那个、那个……”覃念卡了下壳,半天才想起来那个词叫什么,“笔触!对,就是、就是画画的那种笔触,那两幅画都有……可是背影那幅没有,它很平整,没有任何凹凸不平的痕迹,更像是……嗯……印刷出来的。”
    关渝舟思索了一下,想到了一个词:“赝品?”
    这就对了。
    毕竟另外两幅都是货真价实请画师所创,而夏濯生母的画像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但是、但是还有一点……”覃念神色焦急,他忽然哆嗦了一下,“另、另外两幅画摸上去很冰冷,可是那幅背影是、是有温度的!”
    第229章 沉于昨日(二十)
    夏濯感觉自己在漂浮。
    无尽的黑暗缠绕在他的身上,不断将他向下牵引。
    所有的色彩随着他的降落而褪色,一切的光和影也都模糊且飞速地离他远去,耳旁微飒的风声渐渐凝成了一条线,最后消逝融化在无边的背景中。
    这种感觉很熟悉……
    直到沉到底端,他才迟迟睁开眼。
    周围什么都没有,他回到了最初的那个无垠的天地间。
    大脑中所有的思索都仿佛被无形的镣铐束缚住了,他艰难地回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前一秒他好像还在做其他事……但是什么事?他有些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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