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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通知完后看着波本身后瞧不出异样的休息室,眯了眯眼。
    波本现在的样子很奇怪,在他们过来之前,这家伙究竟在做什么?琴酒想,难道BOSS要他过来就是为了让他发现波本的不对劲……波本是卧底?
    不,应该不可能,要是这样的话那位绝对不会容忍波本留在身边的。
    卡路亚虽然平时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厌恶的东西,但在琴酒眼里,这位BOSS对于叛徒与卧底的态度差到和他不相上下,是个不允许任何事超出自己掌控的人。
    他会调查清楚的。
    等琴酒和伏特加离开,降谷零重新反锁了休息室的门后,靠在门板上盯住脚下的地毯,有些走神。
    他在努力消化从窃听器里听到的东西,那声让琴酒起疑心的响动也是他先前思考的时候情绪失控造成的。
    至于为什么会情绪失控……
    他耳上的微型耳机里传来幼驯染的声音,对方的语气听上去很担忧。
    “zero,这并不是你的错,”诸伏景光坐在副驾驶,置于腿上的拳头捏得指节生疼,喉咙也有些干涩,“那个人的伪装能力很恐怖,再加上我们最初就不知道那月的情况……这很难说,但的确不是你的错。”
    “我有好多次机会可以救他,有好多次可以、可以把他带回来,”降谷零的声音在这个通讯频道里有点失真,一言不发的萩原研二从对方急促的话语里面听出了不太明显的迷茫,“……我都在做什么?”
    说真的,在今天之前,和卡路亚一起做过任务,接触过这个组织成员的只有降谷零一个人,也只有他最了解卡路亚在组织里的地位和那些事迹,这是光用言语和资料体现不出来的。
    他无比清楚,做任务时的卡路亚有多么像个没有自主的人偶,一举一动都源于他人,身上没有一丝属于赤江那月的痕迹,涂满了外来色彩,那双颜色不固定的眼睛里只有两样东西从他们两人初见开始就没变过,死寂与绝望。
    后者并不是说卡路亚很明显地表现出痛苦来,只是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而已。
    卡路亚是视自己为他人所有物的黑乌鸦,是心怀绝望之人,那种情感里带着浓烈到极致的、对世界的厌弃,也怪不得那双眼睛从来视万物为空气,若是说他下一秒要毁灭世界,降谷零都觉得见怪不怪,会是卡路亚做得出来的事。
    这样的人,在降谷零眼中始终是他无法容忍饶恕的罪犯,卧底先生不止一次在心中为卡路亚制定下抓捕方案一二三,即便他有预感,他们是抓不到卡路亚的。
    因为那个人绝对会在那个时候怀抱着对世界对自己的绝望,轻快地奔赴死亡。
    可是、可是这都是建立在卡路亚是个罪犯的基础上的,在发现卡路亚就是赤江那月,是他的同期后,降谷零虽说接受了这个事实,却没有多少实感。
    他能把宫本晓和赤江那月重合,却做不到把卡路亚跟赤江那月叠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A发现他们的猜想,‘波本’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和卡路亚见过面了。
    所以降谷零得以一直把这个问题拖到了现在,才猝不及防地直面了从光明正义的警官沦为没有自我的罪犯的赤江那月,真正将挚友与那只黑乌鸦的身影交叠。
    窃听器里那些对话若是站在波本角度,他差不多也习以为常了,除去那个似乎是神秘新任BOSS的声音不提,好友说的那些话对波本状态的降谷零来说也不是很难理解。
    毕竟卡路亚在组织里的形象一直都离不开那位先生,无论是新任还是旧任BOSS,都与其关系匪浅,降谷零也早就听过卡路亚把他自己归为他人所有的发言,没什么好惊讶的。
    站在降谷零本人的角度的话,他只觉得窒息。
    人偶?武器?不会与老师为敌?
    一旦把这些话与他记忆里那自由肆意的小恶魔联系到一起去……降谷零猜测另一头还在基地外的同期们肯定和他一样不敢相信、自责,以及为那个人而感到痛苦。
    组织的洗脑简直恐怖如斯,将从来就有着天才独有的傲气的好友变成了这副模样,他们在这七年里从没听过那人对谁有这么近乎虔诚的态度。
    连神佛都不信的那家伙一转眼就被洗脑到,将自己全部交给一个令人恐惧的罪犯。
    后面那些对几人而言非常刺耳的‘自白’就算了,连降谷零都情不自禁把注意力更多地移到了携带着窃听器的库拉索最开始说的话上。
    可恶,说话不要那么模糊,倒是先说清楚什么叫BOSS在折辱那月啊!
    他们本来很确信在列车上的赤江那月是挣脱了控制的,不然还处于A的控制之下的话,是不可能会帮助藤原律暂时假死,以及对小侦探说那些话的,还用什么定制手铐,当场炸了整节车厢才符合组织成员的作风。
    然后窃听器对面的说话内容就告诉他们,即便回基地之前的好友脱离了控制,还给他们留下‘去千叶基地找他’的暗示,也不代表A不会重新洗脑施加控制。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
    他在那一刻想了很多,如果他早点发现跟自己一起做任务的卡路亚就是被控制的好友,是不是那月就不用再承受这么一段时间的痛苦了?是不是,那些令他下意识想别开眼的绝望就会更早消散?
    但现在想这些已经迟了。
    “你现在再这样想下去,我才要揍你一顿,问你在做什么,”松田阵平低沉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冷静响起,“难道站在那里懊悔就可以让他的情况变好吗?别开玩笑了,零,我怎么不知道七年过去后你变得这么软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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