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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头的众女子纷纷侧目,待瞧见她一身毫无存在感的打扮,甚至还没周贵妃丽妃等人的宫女亮眼,也就没当回事,又纷纷回过头去。
    只有同坐一张条桌的张才人低声道,“还没开宴,李姐姐就醉了?陛下只怕听不见。”
    燕姝懒得理她。
    她现在可总算明白皇帝为何从不进后宫,这特么是想进也进不了啊!
    此时她只有一种看破世事的沧桑感。
    与其使劲浑身解数斗个你死我活追求不可能实现的目标,果然还是早点放弃比较舒服。
    侍宴的宫女换来了新茶杯,一切恢复如常,远处的上座,宇文澜也收回了目光。
    相较于近前这些打扮的类似花鸟,灯笼甚至鸡毛掸子的女子们,他倒觉得,那个毛手毛脚的丫头看起来还舒服些。
    只是为何摔了杯子?难道也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
    只可惜离得太远,他并不能听见她的心思。
    少倾,只听殿外响起通传,“太后驾到……”
    宇文澜起身相迎,满殿嫔妃也忙行礼,殿中齐声响着,“恭迎太后。”
    母子俩在将到大殿正中相遇,宇文澜顿足,尊道,“恭迎母后。”
    别说,这声音浑厚不失清冽,竟令耳朵十分舒适,难得此时距离近,燕姝抓住机会忙悄悄瞥了一眼,终于看清了那副面庞。
    唔……
    什么龙章凤姿,清举萧肃,皎如玉树,灼灼辉光……
    两辈子知道的词儿此时一水儿全冒了出来,萦绕在她脑间。
    传言不假,果真美男哉!
    但是可惜啊!
    燕姝默默叹了口气,这么好看却不能用,简直太过暴殄天物!
    宇文澜一顿。
    “好看却不能用”?
    “暴殄天物”?
    这是什么意思?
    他试图用余光寻找这心声的出处,发现是方才那个笨手笨脚的丫头。
    此时离得近了,能看得出她的确眉眼清秀,面上并未涂抹厚重的脂粉。
    “哀家来晚了,叫你们等急了吧?”耳边传来太后的笑声。
    宇文澜敛神,道,“母后辛苦,快请上座。”
    【啧,你说好好的他为什么会不举呢?先天的?还是后来遭到什么创伤导致的?】
    宇文澜再次顿住。
    这次他听得很清楚,那丫头用的是,“不举”。
    不错,燕姝正是这样用的。因为此时她正在呼叫系统。
    ——寻常吃别人的瓜也就算了,这回大瓜就炸在自己身边,甚至还关乎自己的命运,再加上那副惊为天人的长相,叫她如何能无动于衷?
    她觉得没准还有转圜,先弄清原因再说。
    系统,【暂时原因不明,不过应该不是先天造成。】
    咦,不是先天不举,那就说明或许还有机会?
    燕姝眼睛一亮,丝毫没有察觉不远处正涌动着一股杀气。
    不错,在听到那两个字的瞬间,杀意就已经涌上宇文澜的心间。
    除过他自己,宫中从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这女子是怎么知道的?
    然下一瞬,却听她又琢磨道,【没准可以试一试《素女真经》《房术奇书》这类,实在没有效果的话,还可以试试《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吧!】
    宇文澜,“???”
    这又是什么意思?
    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燕姝好歹吃了那么多狗血荤瓜,这些宝贝奇书自是信手拈来,犹记得上回“宣威将军与小寡妇”的瓜里,那位纯,欲小寡妇便是用《房术奇书》将猛男大将军牢牢收进石榴裙中的呢。
    啧,可真是缠绵悱恻走心又走肾,现在想起来还令人心潮澎湃。
    “都起身吧,今儿过节,不必太过拘礼。”
    太后的声音打断了美妙回忆,燕姝忙整理表情,随众人一道谢恩起身。
    宇文澜掩下心间惊涛骇浪,不动声色的引太后去到了座位上。
    宴席正式开始,宫人们终于呈上菜品,什么芙蓉鸡片,燕窝煨鸭,什锦鱼翅,火燎羊头,黄金虾,酿膏蟹等等,一时间各色美食铺满了条桌,叫人眼花缭乱。
    燕姝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想得开。既然事已成定局,纠结也无益,她将心思全然放在美食上,认真开吃。
    因着从前皇帝从不参加,宫中也就没什么送岁宴,寻常旁的宴席也轮不到她出席,所以今日可算大饱口福了,芙蓉鸡片爽滑鲜嫩,燕窝煨鸭鲜香可口,一口什锦鱼翅,胜过神仙,火燎羊头简直绝了!
    更不必说黄金虾的酥脆,酿螃蟹的肥美……
    可冷盘热菜无一不令人惊艳,今日果然没白来!
    眼看着前头周贵妃,宁妃,端妃或是争着同太后说好话,或是向皇帝敬酒,丽嫔,王昭仪更是主动献乐献舞,争先恐后,令宴间气氛十分热烈。
    只有她躲在角落没心没肺的吃喝。
    根本没有注意到,此时作为全场的焦点的皇帝,心思全在她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燕姝:稳住,先吃为敬。
    某皇:朕还没那几道菜重要?
    燕姝:  兄台你哪位?
    某皇:……
    第3章
    宇文澜头一次发现,有人知道了他的秘密。
    他抬眼看向远处角落里那个看似不起眼的女子。
    她究竟是谁?
    没过多久,众嫔妃便发现,皇帝的目光似乎总在投往一个方向。
    顺着去看,见那是将近殿门的一张条桌,坐着两个女子,一个素淡的如同宫女,一个打扮的简直要与周贵妃,宁妃等人比肩。
    众人都在心间猜测起来。
    忍冬也悄声与燕姝道,“主子,我怎么瞧着陛下一直往您这儿看呢?”
    燕姝根本没当回事,只随口道,“不能吧,没准是在瞧张才人呢,她多显眼!”
    说着便尝起新上桌的那道西湖醋鱼,唔,鱼肉软嫩酸甜,居然还渗透着几缕螃蟹的鲜味,果然非同一般。
    二人的声音传到一旁,张才人愈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自打太后来到,皇帝便有意无意总朝这里看,她觉得定然是自己今日的装扮起了效果。
    这千金一尺的织锦缎,万金一只的宝石簪,果然是点睛之笔。
    只是距离还是有些远,她还是得想办法叫皇帝记住自己,绝不可白白错失了这大好的机会。
    于是唤随身宫女春娥取来琵琶,抱起走到殿中,开口道,“值此良辰美景,臣妾愿为陛下太后献歌一曲,祝愿二位福泽安康。”
    别说,那琵琶还镶嵌着螺钿宝石,与她这身惹眼的打扮可谓相得益彰。
    周贵妃宁妃丽嫔等人眼中隐隐冒火,心间各种嫉妒怨咒。
    宇文澜心不在焉道,“准。”
    宫人忙搬来圆凳,张才人抱琴坐下,葱指拨弦,捏着细嗓开了唱。
    “一根紫竹直苗苗,送也吾郎做管箫……”
    不听不知道,原来张才人竟是弹唱了一首江南曲子,调子婉婉转转,词儿软侬娇俏,还是用苏州话唱的,着实叫人刮目相看。
    一曲歌罢,众人不得不叫好。
    太后还特意问道,“你是江南人?”
    一旁司礼监总管胡安介绍道,“启禀太后,张才人的父亲是京府织造使,他们一家子可都是正儿八经的京城人呢。”
    张才人也笑道,“臣妾听闻太后喜欢苏州弹词,特意学了一两首,唱得不好,叫您见笑了。”
    太后颔首,“有心了。”
    言语间余光看向皇帝,却见其只是端起茶杯饮了口茶,神色淡淡,仍是未有什么波澜。
    却听宁妃忽然对身旁的丽嫔道,“这曲子确实好听,只是词儿有些听不太明白。对了丽嫔,你老家江南,快跟我们说说,方才这歌里唱的是什么意思?”
    丽嫔却露出为难的模样,看看左右,道,“这……今夜这样的场合,只怕不太好说呀。”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不免好奇起来——
    啧,还不太好说?张才人的歌里到底唱了什么?
    宁妃笑起来,“还能有什么不好说的?难不成是大逆不道的词儿?”
    张才人脸色都变了,登时摇头道,“嫔妾岂敢?”
    丽嫔却掩唇笑道,“那倒也不是,宁妃娘娘玩笑了。这歌不过是乡野间的粗话,讲什么情情爱爱的罢了,什么‘一根紫竹直苗苗,送也吾郎做管箫,箫儿对着口,口儿对着箫,小小鲤鱼尾巴摆,好似妹妹粉红腮。我个小乖乖……”
    “哎呀!”
    丽嫔话还未说完,却被宁妃一下打断,捂着耳朵嗔怪,“丽嫔你也是的,这般言语,怎能拿到这种场合来说?污了陛下及太后的耳朵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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