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安静的只剩下脚步声了。
曲历河早就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但是也没太在意,等到他提好裤子转身出来洗手的时候,才从镜子里看到了靠在门口一言不发的江迟。
……
根据他多年的经验,照这个架势,是要打架的节奏?
冰凉的水掠过骨节分明的手,水珠附着在手背上驱逐了夏日的灼热,曲历河径直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柔软的黑发贴在额头上,落在眉骨上将近两厘米的地方,温柔的杏眼,瞳眸澄澈,没有丝毫攻击力,满脸写着:我很弱,快来欺负我。
如果是以前,他指定二话不说就上了,可现在他是曲历河,身材瘦弱还有点营养不良,有脑子没力气,如果真的打起架来,只能任人摆布
……
这叫他以后可怎么混?
他咬牙试图做一个凶狠的表情,想要找回他当大哥那些年的威风,却只看到了镜子里满身沙雕之气的自己。
江迟的视线就没从曲历河身上移开过,他看着他洗手洗的神游天际,回过神时又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
是鬼脸吧?
呲牙咧嘴的可不就是鬼脸吗?
还是对着自己做的?
这是在挑衅呢?还是在撒娇呢?
哦——他肯定是害怕了,想要让自己放过他。
江迟面上不动声色看起来严肃的一批,实际上脑海中已经翻江倒海各种想法层出不穷,最终,他找了个让自己满意的理由——
曲历河做鬼脸的意思是——求放过。
另一边,曲历河已经甩着手朝门口走过来,钟明做好准备蓄势待发,就等着身旁的人咳嗽一声,他就把曲历河抓住,然后这样,那样,然后再那样,绝对叫他以后见了他们像耗子见了猫一样绕着走!
还有三步——
江迟没动静,靠在墙上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红发凌乱颇有几分随性,随着他的动作压在墙上鼓起了一个包,坠了寒星的眸底早已没有刚刚的漠然,仔细看唇角还带了那么一丁点不可言说的笑意?
还有两步就到门口了!
江迟依旧靠在墙上,就像鸡蛋粘锅一样紧贴在上面一言不发,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递过来,钟明的拳头攥紧又松开,心里卡了一口气咽不下去吐不出来难受的抓耳挠腮。
还有一步,钟明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在心里默默的哀嚎,迟哥,您老给个话,不动手我就给人家让路了,堵在门口怪不好的。
眨眼功夫,曲历河已经来到了门口,钟明嘴角抽搐,默默侧开身体,给他让路,就在曲历河一只脚都踏出门的时候,江迟开口了。
“喂。”
钟明二话不说又整个人挡住了门,不费吹虎之力就将他从门外挤了回来。
好不容易站直,对上面前人那张嚣张的脸,曲历河很后悔,非常后悔。
为什么刚刚他不走快点!为什么要走的那么慢!
江迟抬眸看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高高的伫立,远远看上去很养眼,等到他真正走近的时候,那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后退。
可当那张精致的脸在面前放大的时候,他又不自觉的感叹一句:少喃年时的他真嫩!
不得不说,江迟生的棱角分明,线条流畅的脸颊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肉,那下颌骨完美的弧度算得上是黄金比例。
在东平大街叔叔阿姨的眼里,小池弯弯的眼眸里面有星星,他咧着嘴笑得时候,甜的能溺死人,火红的头发衬得他整个人粉嫩嫩的哪哪都可爱。
在其他人的眼里,江迟孤傲的眼眸中大多数时候是没有焦距的,深黯之中盛满了霸气,他沉下嘴角的时候,能冻死个人,一头红发气焰嚣张偏偏又没人敢和他作对。
江迟以为曲历河看自己就像其他人看自己一样瑟瑟发抖,可他却不知道其实曲历河是带着叔叔阿姨的溺爱看着他的。
就像现在……
江迟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当他揉了揉眼睛再度望过去的时候,曲历河还是那副模样。
他蜷缩着的小身板靠在角落里,眸子里揉杂了些没有被藏好溢出来的惊慌,更多的确是满足和感叹。
……
不知怎么的,江迟从面前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家老妈看自己的眼神。
欣慰,溺爱还有些无可奈何的惋惜?
少年正当叛逆时期,心气高,被这种眼神看的有些心烦,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捂住他的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摆脱这种心烦。
果然,当掌心罩住曲历河的眼睛时,那道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随之消失不见,他来不及叹息,就看到钟明一副见鬼的表情。
曲历河的眼睛被遮住,只露出圆润的下巴,脖颈修长匀称,白皙之下隐约可以看见因为紧张而凸起的青筋,圆领的白T恤,藏住他的一半锁骨。
因为看不见,曲历河下意识的抿抿嘴,嘴唇水润,在明亮的白炽灯下发光,钟明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打量,看到他这副模样,欲言又止。
“迟哥,你这是要……”
其实真不怪钟明见识少,怎么说他也是跌跌撞撞十多年闯过来的,想他打了这么多次架,就没见过哪次江迟是捂着人家的眼睛动手的,看现在这个情况架肯定是打不起来了,说不定还得发生点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