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致知道自己不该,对于普通人家的孩子来说,高考是个很重要的机会,许多人往前十几年的学习都只是为了一次高考。然而言致就是沉不下心来学习。她没有活着的念头,也很难为了活人追求的东西努力。
何香眉和言灵对她的要求都是考上大学就行,而她一定是能考上的。所以,即使她强迫自己也做不到努力,除非,她达不到何香眉和言灵的要求了。
又在学校里浪费了一天。傍晚时分,天最好看的时候,言致收拾好书包和张宝宝一起走。
现在算加课,所以周五晚上,学校没有安排晚自习。
言致到家的时候,何香眉有说有笑的拎着个红塑料袋走了过来,“丫头,你看我今天买的虾子,这么大个才叁十一斤。这都是人家拿车运来的,才这么便宜。”
言致瞧了眼,里面一只只蓝色的手指长的大虾在袋子里活蹦乱跳的,看着很是新鲜。
“我烧菜你不爱吃,今晚菜都是灵哥烧得,灵哥还买了烤鸭、卤菜。”
言致想挤出个笑容,失败了,面上的肌肉连动都没动一下,言致只能面无表情道,“知道了。”
房子目前主要是言致和何香眉两个人住,何香眉在附近的大酒店刷盘子,全年无休。而言灵在市里的电子厂上班,住在厂里的宿舍,只有休息天才会回来。
上次言灵回来还是叁个月前。
半年前,言灵被自己大哥忽悠进了保险公司。为了冲业绩,言灵自掏腰包买了十几万的保险不说,还想让何香眉借自己五万元接着买。何香眉不同意,和言灵吵了一架。
何香眉和言灵争不出对错,把言致搅和了进去。言致对买保险的事儿很反对,被言灵扇了一巴掌。当时的言灵只觉得言致和何香眉都是自己致富路上的绊脚石,满心做着当大老板的美梦。
言灵记得当时何香眉说:“我和他过不下去了,我不会再原谅他了,十几年了,没为家里花过一分钱,家里所有的开销都是我出的,丫头,你读书的钱都是我出的,他没花过一分钱养你啊。我恨他,我恨死他了。丫头,我知道你话少,但你心里一直向着我。我知道我和你爸爸每次吵架你都不开心,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没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以后我们两个人好好过,他就是我们的仇人。”
如今看来,两人是又和好了。
言致不是很想见到言灵,见到言灵也没打招呼,盛了饭夹了菜端回了房间吃。
言致听到言灵说:“这丫头白养了,现在都这样,以后肯定完了。”
何香眉:“你讲小点,丫头听到又不高兴了。”
言灵放小了音量:“我就讲我给你买保险是对的吧,这丫头靠不住。”
何香眉:“别瞎讲,丫头大了。”
言灵找出手机和耳机,找了个最近新出的动画片边看边吃。
吃完,言灵去厨房放碗的时候,何香眉拉着言灵道:“这么多菜怎么不多吃点。你怎么一点都不懂事,你爸爸哪儿有那么坏,我们吵架你放心上做什么,吃饭都不在外面吃。”
言灵只当没听见。
小时候,言致为了何香眉和言灵动过手,那时候言致年龄太小了,言灵给她买了糖,她就和言灵和好了。何香眉表面上表现得高兴,背地里却说言致分不清好坏,心情不好时,更是一度说要将言致丢掉,让言致去死。
言致觉得自己不算绝顶聪明,但也没蠢到无可救药,同样的当要上两次才醒悟。
所以无论何香眉怎么劝,言致都坚定的讨厌言灵,以前是为了何香眉,现在是真的讨厌。
心情烦躁,言致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又在身上划了几道口子后,言致坐在床边发呆。她的两条胳膊上都是疤痕,有长有短,正面反面都有,很丑。
言致拉开抽屉,里面有许多小的玻璃瓶,有一半是干净的,剩下一半装的是她自己的血。小瓶子塞上塞子后密封性很好,里面的血还是红色的,只有几个干透了,余下的都还保有流动性。
言致将刀片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手腕用力,刀片嵌入了皮肤,言致感觉到疼,仍不松手。言致知道这样不会留痕迹也不会出血,而以刀的锋利程度和她的力气,她是弄不死自己的。没死成,会很麻烦。
言致放下刀片,拿了个小瓶子出来,在左手中指上划了个口子,对准小瓶子挤压,将血收集在小瓶子里。
做完这一切,言致出了一身汗,风扇对着床头,她坐床尾吹不到一点风。
将瓶子封住收好,言致拿了衣服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