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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栗珵净被他一句话就说得心慌意乱。在这个没开灯的房间,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眼眸如固定的星光,给她一种踏实的感觉,她不免心动得厉害,说:“好,那你先去洗澡。”
    虞峄洗了澡也洗了个头,换上宽松的白色套衫和休闲裤,走进主卧室。
    走进门的刹那,他不由地停步,盯着眼前如梦如幻的一幕——他的妻子换上了一条蓝色的真丝睡裙,散开了浓墨般的秀发,正背靠着一只枕头,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等他。
    在一盏壁灯的照映下,栗珵净乌发雪肌,被睡裙包裹的躯体轮廓曼妙如一只古雅精致的梅瓶,看起来既轻柔又不失韧劲。
    她姿态娴静地等待他,细看似乎还有些不知所措。
    “你洗好澡了?”栗珵净对他说,“那就过来吧。”
    虞峄走过去,坐在她那一侧的床沿,低头看她的脸,忽然就笑了:“你看起来很紧张。”
    她的睫毛竟然都在颤抖。
    他有这么可怕吗?
    栗珵净看他一眼,诚实地说:“是有点。”
    不用多问,她猜想他一定拥有这方面的经验,她却完全没有,彼此在这件事上貌似不对等。一想到这个事实,她更感局促。
    虞峄的手贴上她的脸,问她为什么紧张,栗珵净看着他,还没说出原因,已经被他及时吻住了。
    他的吻比上一回还用力,栗珵净的手不禁地去抓住他结实的手臂。
    “我很想你。”虞峄微微松开她的唇,垂眸看她,让她趁机连连呼吸几下,随即又贴了上去,断断续续地轻舔轻咬她的唇瓣,声音低哑,“你呢?比较想是多想?现在用行动告诉我。”
    栗珵净完全没有说话的空隙了,他的吻如骤雨,也如蔓藤,她压根逃不出半分钟。
    他一边亲她,一边动手直接抽走了她的腰带,手掌探向那想象过无数次的区域,指腹如火般一路烧灼着她。
    他粗糙的指腹让她的皮肤不由地颤栗,瞬间有些想退缩,她拿手臂去抵挡了他一下,却被他另一手直接扣住手腕,放到一边。
    他不允许她阻碍他此刻几乎疯狂的迷醉。
    “虞峄,你慢……”她又被他吻住了,像是急速往深海底沉下去。
    又一阵头晕目眩,栗珵净余光瞟见自己的睡衣已被完全丢落在地板上,而虞峄正在解他的上衣。
    当他结实如岩的躯体俯身下来,带着沐浴露的鲜明气息时,栗珵净有些喘不过气来,因为他实在太沉了。然后又很不巧,她忽然感觉到头皮和肩膀分别传来刺痛和钝痛。
    他的一条手臂压到了她的头发,另一只按住她肩头的手掌用力偏大,让她感觉到痛。
    下一秒,她像是试图浮出海平面,却不住往下沉的坠物,她感觉到了惊慌,急于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终于,她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虞峄,我今天没准备好,我不想继续了。”
    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有一瞬间,她误以为他没有听到,然而就在紧挨着她的颀长躯体撤开的一瞬间,热雾散开一般,她黑亮的瞳孔清晰地察觉到了他的表情,那是罕见的在他脸上看见的凝思。
    他听见了她说的话。
    也许他一直在倾听她最细微的声音。
    虞峄松开了她的人。有片刻的时间他没有说话,似乎在沉思一个问题,直到看见了她肩膀上一块隐隐发红的皮肤,再移目上去,她的唇都被他亲肿了。
    栗珵净已经趁机坐起来,双手抱住膝盖,低着头,呈现出一个自我蜷缩的姿态。她的长发纷纷从肩头滑落,一部分遮住了她的视线。
    她仅仅说了一个“抱歉”,然后一言不发。
    虞峄终于反应过来,手指移开了她的头发,对上她一双含怯的眼睛——也许他真的太急躁太鲁莽了,她看上去有一种被他欺负了的感觉。
    此刻的她带着歉疚和不知所措的表情,他心里立刻充盈着对她的怜惜,自然他也有了歉疚。
    “行了,不继续了。”虞峄开口,声音是夹着粗粝的温柔,“帮你揉揉肩膀?”
    栗珵净摇头:“不用,没事。”
    虞峄静了静,然后伸手去捡起她的睡衣,敞开了,披在她身上。
    说真的,她太美了。他看见她躯体的一刻,脑海几乎是空白的。她起伏的曲线、一览无遗的美让他血脉偾张,丧失冷静,大脑只剩一个去拥有她的信号,哪有耐心顾及她的感受。
    稍微冷静一想,是他太粗鲁了。
    任何人都不会喜欢被这样对待,何况她还不怎么喜欢他。
    虞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待她情绪平稳后,问:“要不要老公抱抱?”
    栗珵净没反对。
    虞峄便伸手搂过她的人,让她贴在自己胸膛。他不敢再多做什么,仅仅是这样抱着她,像抱着一件易碎的瓷器。
    栗珵净一声不吭,乖乖地在他怀里。
    这一刻反而比刚才要让人感觉浪漫与安宁,使她的挫败感逐渐散去。
    虞峄抱着她好久,再垂眸看一看她,还是那般模样,不免嘲笑她:“感觉你现在特别像一只兔子。”
    “兔子?”栗珵净低喃。
    “我小时候养过一只兔子,有一回蹦跳的时候不小心折了腿,回到笼子后就一声不吭地发抖,好像做错事一样。”虞峄一边回忆一边说,“好久后我才知道它腿受伤了,现在想起来都挺让人心疼的。”
    “好可怜。”栗珵净可以想象那个场景。
    虞峄又看一眼她柔软的发心,问:“你不喜欢我碰你吗?”
    栗珵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并不是不喜欢他碰她,只是今晚她没有做好准备。
    她也觉得自己很矫情,但还是决定听从内心的感觉,她想停下。
    就在她准备好好和虞峄解释时,忽然听他说:“我不会勉强你。”
    栗珵净一怔,有些意外他这么说。
    “这件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如果你不愿意,勉强了也没多大意思。”虞峄似无所谓般地笑了一下,片刻后语气透出一些认真,“你也没必要认为是自己错了。”
    他的一番话让栗珵净心安,她慢慢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依偎得他更紧一些,说:“虞峄,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但谢谢你尊重我。”
    她原以为他会努力哄哄她,让她继续下去,但不是,他并没有只想着自己的感受,他也在考虑她的感受。
    虞峄安静下来,没有再说话。
    栗珵净一直抱着他,渐渐喜欢上了这样单纯依偎着他的感觉。他怀抱宽敞,皮肤温度也让她感觉适宜。她留恋这单纯的肌肤接触,像是小时候睡不着的夜晚,抱着她那只熊公仔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找回安全感的栗珵净竟然犯困了,她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虞峄清楚地看见她细微翕动的鼻翼,他低头轻轻碰了碰她的发心。
    她真美,美得让他想去占有,但比起他,她力量小了不止一大半,当她向他呈现出脆弱的一面,他只能怜香惜玉,不忍伤害她半分。
    话说回来,他刚才实在有些怕,怕她会哭出来。
    幸好没有。
    之后的几天,栗珵净和虞峄开始了他们的新婚同居生活。
    一般来说,只要虞峄不出差,他们的生活还是很有规律的。若是栗珵净上白班,她起得比较早,虞峄还在睡觉,她会做好两份早餐,其中一份留给他。白天,她在忙碌的工作时间里一般不会和虞峄联系,直到下班,虞峄开车或者直接步行过来接她,俩人有一回去外面吃饭,更多的是回家吃。
    虞峄虽说会烧一些家常菜,但他懒得做,栗珵净便让他把食材洗好,等她回家后做菜给他吃。
    虞峄对吃的完全不挑剔,他一直认为只要食材新鲜,怎么烹饪都不会难吃,而恰好他老婆烹饪的水平比较高,因此他每一回都把老婆烧的菜吃完。
    至于家里的卫生清洁,虞峄早就请了一个阿姨隔三差五过来打扫。他在家比较懒,脱下的衣服和袜子随意放在一边,光脚走在地板上,马克杯拿到哪里就留在哪里,偶尔打开柜门也会忽略关上。栗珵净一提醒他,他就好好做,若不去提醒他,他就懒得做,这让栗珵净很快想算了,比起再三提醒他,不如直接由她做就行。他懒也可以,她多花半分钟做收尾工作就好。
    他们相处算是融洽,因为双方都不勉强对方改变,等于说是俩人带着原有的生活习惯和兴趣爱好,一起融入了同居生活。
    他们像是一对渐入佳境的新婚夫妻,除了晚上各睡各的。
    ……
    各睡各的是虞峄提出的,他直言现阶段和栗珵净同床共枕是一种煎熬,不如自己去次卧室睡,这样也不妨碍她休息。虽然栗珵净心里是很想虞峄单纯地抱着她入睡的,但考虑到他会难受,她也不提自己的私心。
    虞峄像是已经跳过了那晚的不愉快,没把那当一回事。有一天,提起这件事,他漫不经心地对妻子表示:“等你准备好了通知我一声。我随时从隔壁房间过来,或者你直接来敲我门都行。”
    栗珵净:“……好,我知道了。”
    在她略感纳闷之余,他又状似超脱地表示:“你慢慢准备,我已经不急了。”
    只不过,等了好几天,虞峄依旧没有收到老婆的通知,不免变得人懒话少,神情淡淡。
    像是出于男人的自尊心,他没有催过她一次。
    这一天,栗珵净值夜班,虞峄出去见朋友了。
    说起来虞峄的朋友不少,他手机里的群就有十几个,打牌的、吃饭的、露营的、游泳的、自驾游的……一直以来,每天都有人邀请他出去吃或玩,他都看心情决定去与不去。
    这段时间,他心情有好有坏,好的一部分是结婚了,过上了有老婆的美好日子,特别是老婆漂亮贤惠,做菜很好吃,冷静理智也不缺温柔,不会发脾气,不屑絮叨,在小事琐事上懂得让着他,还在他落枕的时候帮他按摩过一次肩颈,都让他十分享受。坏的一部分,暂不提也罢。
    虞峄觉得是时候去和朋友们聊聊天,喝杯红酒,放松一下。
    虞峄又来到这家过去常来的会员制餐厅,刚巧一帮认识的朋友都在,见到他自然十分惊喜。他与他们热聊了很久,大方分享自己新婚的喜悦,喝了两杯红酒,品尝了几碟小点心,心情放松不少。
    朋友们都对他的新婚太太很好奇,一个劲地催他择日带太太出来和他们见面,他都敷衍了过去,甚至连太太的照片都不给他们看。
    他心里很明白栗珵净不太喜欢这么热闹的场合。
    虞峄笑着和他们说话,而后趁去洗手间的功夫暂时脱身,回来后绕过人多的区域,直接往露台走去。
    他在露台上抽了一支烟,看着夜色,在热闹之后享受一个人的静谧,顺便低头刷一会儿手机。
    不小心点开一个浏览过的页面,浮现他最近搜索过的一个问题“老婆不喜欢碰我,我该怎么办”,他刚要再看看,耳畔听到有人喊他,便面不改色地关闭页面。
    “虞峄。”齐凡凯夫妇走了过来。
    虞峄转头大方地和他们打招呼。
    齐凡凯举着一杯葡萄酒,悠哉地晃了晃杯子,开玩笑说:“怎么,一心沉醉于温柔乡,连朋友都快忘了?这都多久没联系我了?”
    虞峄说:“新婚燕尔,难免的。”
    邹念丝想了想还是说了声恭喜。
    “谢谢。”虞峄淡淡一笑。
    自从那天和他们不欢而散,他没有再联系过齐凡凯。
    齐凡凯有些尴尬,其实他和老婆进来有段时间了,早看见人群里的虞峄了。他自然也明白虞峄对他上一回说的话有些生气了,因为他质疑了虞峄的婚姻选择。但他怎么都不愿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搞僵,于是趁虞峄一个人的时候,拉着邹念丝走过来。
    “对了,妤之也快到了。”邹念丝有意无意地一提。
    虞峄把烟捻在一旁的烟灰缸里,淡淡说:“你们玩得开心点,我先走了。”
    齐凡凯惊讶道:“这么快走?才几点啊?是老婆给你时间限制了吗?”
    虞峄径直走出去,顺便对背后的俩人摆了摆手,算是告别。
    “看来他成家了,就懒得理会我们了。”邹念丝挽着老公的手臂,不无哀愁地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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