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凉气重,他将那件唯一的斗篷披在她的身上,怪不得她完全没有感觉到分毫凉意。
渐渐地,从溪边的对岸出现了许多萤火虫,似乎是为他们照明。在平原的中央,出现了一道异常大的石门,只不过只有石头做的门框。
而门框上似乎停留了许多闪着绿光的萤火虫以及攀爬而上的树藤。
他们一步步走向石阶,停留在石门面前。
没路了。
虞十六看向贺稚,有些不明所以。
贺稚松开她的手,她自然地向门框走去,只见场景忽地变幻,等到她把左脚收回来时场景又跳转成原来的那个模样。
好神奇啊!
她从石门里跑出,兴奋地指了指里面,只是他的神色却不那么好看。
他平静地说,你也是魔界的人。
她的脚步钉在原地不能动弹,而他迎面走来,指尖甚至还滴着血。
你,手她看了一眼贺稚还在淌血的手,心里犹豫。
他丝毫不在意,反而一步一步靠近,她只能后退又后退。
你为何而来?
有什么目的?
这几个月来你的感情真心吗?
面对他的质问,她最后退无可退。虞十六单手颤抖地扶住门框,却又不小心踩中衣裙跌了进去。
所幸,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她没摔下去
贺稚拉住了她。
他自嘲地笑了笑,果然,这扇门只有魔族才能进来。
虞十六一时愣住,才想明白自己暴露身份的原因。
是真的。
脑子里回荡着他一连串的问题,可虞十六只能回答他最后一个。
得到想要的答案,贺稚接着问,之前若水镇你的身份也是假的?
虞十六点点头,已无退路,她瞒不下去了。
贺稚垂眸,向她伸手。
她一头雾水,傻乎乎地把手放了上去。
我以为你会像以前一样后退。
虞十六茫然地眨眨眼,咬着下唇,这回我们算坦诚秘密了吧?你能不能别告诉慕
他旋即出声,打断她,起码今晚你是为我做事的,别提他。
虞十六小鸡啄米点点头,知道他说出这句话大概率就是打算放过她。
走吧。他反抓住她的手,攥得死死的,她没有办法挣脱。
再说了她也不想挣脱。
目睹周围两排戴着鬼面具的黑影,她无法想象刚刚她是在这种情况和贺稚对话的。虽说他们都乖巧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可是他们可是卖货的人诶,为什么都不说话?
既然是魔界的人,你应该来也来过这吧?贺稚问。
这个地方我没来过。
他轻哼一声,把她往身边拽了拽,怪不得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你的目光可以收一收了。
不看就不看嘛!
可也只是在心里抱怨了一句,无声扭过头不看他。
还记得我之前拿走你的那副珍珠耳环吗?
虞十六没好气回道:怎么了?
没什么,你记得就行。
他神秘地问了却又闭口不言,手也攥得紧紧的。
他们愈往前走风景愈是瑰丽,参天大树上张扬的枝干被发光的果子覆满,湖面除了无数若隐若现的萤火虫,还有几株莲花灯静静流淌。
清灿月色下,蝴蝶纷飞。席卷而来的花瓣像雨丝般轻轻拂过脸颊。
虞十六手心被他塞了一株花,她好奇地问,想好送给师姐什么了吗?
良久,他缓缓道:想好了。
虞十六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古灵精怪地拉了一下他的手,你可得想慎重点,毕竟是你喜欢的人呀~
我和师姐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贺稚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满是萤火虫的湖面。
明明只是个非常简单的解释,可是虞十六却觉得怪怪的,就比如,这句话应该是放在这个场景下说的,可却被他搬到了另一个场景。
只见他看向远边黯淡无光的月亮,眼神似在回忆,是师姐在我命若悬丝之际拉了我一把,如果没她,我不可能活。
他的话把虞十六深藏的记忆一直拉到几个月前,那个竹林,那场大雨,以及血泊中他乞求她别离开的眼神。
那些事仿佛发生在昨日。
若是放在现实世界,这几个月眨眨眼的功夫便过去了,她不由得想明明待在这也没多久啊,可为什么记忆会这般深刻?
她不要再想了。
虞十六止住回忆,试图让自己想起在现代世界的生活,可发现自己似乎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爸爸妈妈的样子也变得模糊起来。
贺稚看着垂头思考的她,本想说很多,可千言万语都汇聚成一句话,我很感激莫师姐,仅此而已。
虞十六歪着头,依旧不死心追问,可之前你不是,你不是吃虞琅的醋吗?
吃醋?
就前天在船上的时候,虞琅只是和莫师姐说说话而已就被你中途打断,你别说这不是吃醋,我都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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