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窗外干燥的景色,面色苍白的少女闭眼,似是认命道:我们要在这里长住下去么?
不,待殿下攻入京城,你想去哪都可以。刘长史放下帘子道,如今四处危机暗起,凉州于你而言最是安全,但殿下人在肃州,等我安顿好你,便要带着尔卿赶往肃州。
月书一愣,抓着他的袖子不解道:我为什么不可以一起?
算计来算计去的事,你若掺和了,十有八九还会搭上性命,所以
刘长史被她盯着,想了想,还是坦白道:其实是田先生。
月书恍然大悟。
罢了罢了,我离他远些就是。
要不然她自己吃了亏,田管事还觉得她是故意的。
马车颠簸,精神萎靡不振的少女叹了几口气,余光忽见身边躺着的男人有些细微动作,她慢慢低下头。
宋希庭?
这还是近一年的时光中,月书头次喊他大名。
宋希庭眉眼生得俊秀,因多日不见光,肤色惨白,隐隐像是得了绝症一样,他穿着刘长史的衣裳,面容消瘦,下巴上都长了胡茬,月书越看越觉得他老了一岁,便故意在人耳畔道:男人二九是豆花,男人三十豆腐渣,你要再睡到明年,我可不要你了。
刘长史静静看着她,就见一身素服的少女伸手摸着身下男人的心口。
宋希庭仍旧闭着眼,月书此刻却笃定他早就醒了,只是一直在偷听而已,碍于刘长史在,她罕见地没有把他拆穿。
等到了凉州卫城里,刘长史先下马车,这时候,一直装睡的男人才慢慢睁开眼。
四目相对,月书咧嘴笑了笑。
宋希庭抓着她乱摸的那只手,有些晕眩,轻声道:都让他看见了,我日后怎么好意思与他共事。
月书:你也知道羞?
宋希庭哼笑了声,缓缓坐起身说道:夫妻之间,怕羞怎么行,我只是担心有人嫉妒。
月书:
她扭头看着窗,忽然把帘掀开。
刘长史忙转过身,杏花树下,面色微红,大抵是为方才偷听的行为而感到羞愧,同时也确如宋希庭所言,羞愧中夹杂着一丝嫉妒。
月书捂脸。
宋希庭瞧见了,翘起嘴角。
日后离他远一些,以免使人不自在。
月书其实知晓刘长史的心思,听他这般说,愈发觉得自己坏,忙让宋希庭住嘴,动作有几分急切。
面前的男人见状,微微抬起下巴,眯眼道:你做的事,我还说不得。
月书瞪大眼,就听他继续道:方才扑到长史怀里哭,想没想过我就在你身边?
月书装委屈:你不是睡过去了么。
宋希庭微笑:所以你还探了我鼻息,是怕我睡死吗?
月书心虚道:你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
宋希庭捏着她的下巴,她心尖一颤,莫名生出一种被捉奸的心虚感。
看着眼前人虚张声势失败而装小媳妇的样子,宋希庭似笑非笑道:你若是亲我,我便信你不是那般眼瞎的人。
月书摇头拒绝: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唔
看似虚弱的青年将她按在窗边,听了前半句又气又恨,将人狠狠咬了一口,而后才吻住她的唇。
月书被压得快喘不过气,他吻.得极凶,像是要把人.吃.了一样,唇瓣.厮.磨.得泛出血红色,唇角都.湿.润.起来,西北的春光里,情.欲在缓慢发酵,让人脸.红.心.跳。
第86章 春雨
两个人此番到了凉州, 俱隐姓埋名,刘长史借钱给月书开了一家小酒馆。
刚开店的那几日生意极好, 宋希庭来店中帮忙, 对外逢人便道是她夫君,沽酒客觉得是鲜花插在牛粪上,说什么都不肯相信, 最后还是刘长史出来做假证。
凉州卫城内,这两个人一个扮成她夫君,一个占着长兄的名号,等到生意渐入正轨, 刘长史便带着宋希庭马不停蹄赶往肃州。
现如月书一人再次守着酒馆过日子, 偶尔出门捉奸,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傍晚时分, 气氛喧嚣, 酒馆里的小旗官在角落里寻了一处空桌,他不喝酒, 月书就煮面给她吃。
鱼是从冷龙岭里的河流中捕来的,肉质鲜美,她照着鲜虾鱼板面的做法,最后撒上一把小葱。
陈案看着她端面的手, 视线流连至袖口露出的纤细手腕, 少女身姿柔美, 单不看脸,姿态上佳,他问道:约约姑娘从前是哪的人?
月书站在柜台后, 笑眯眯道:都说陈相公眼睛尖, 您猜猜, 若是猜对了,不收你钱。
不是北边人,不是穷苦人。男人抬头对上她的笑脸,慢慢猜,听口音像是江南人,观这一身气度,也并非大富大贵之家,想必是
想必是什么?柜台后的少女托着脸,饶有兴致道,不像正经人?
陈案摇头:应该出自读书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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