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我是个大夫,不然这些年的高危职业生涯,早就让我失去你了。”
这话触动到江倦心底柔软的某处,竟有些不忍,借着几分病重的迷蒙,鬼使神差地说出了那一句:“我有点冷……”
“嗯?还冷?”房间里暖风开到了最大,电热毯也插了半天,是不该冷的,难不成这玩意儿放置太久,坏了?
萧始脑子一热把手伸进了被窝,刚想说姓江的你又寻老子开心,话都到嘴边突然哽住了。
江倦那滚烫的手竟然抓住了他,而且极其缓慢地移到了……腿上?
他他他……居然在勾引他?!
惊觉江倦在做什么的萧始整个人都傻了,用一种无比怪异的表情瞠目瞪着他,仿佛下一秒对方就会张嘴喷火一样。
……离谱,这是他娘的地球逆行,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你……认真的?”
“腿……”江倦低声道,“疼。”
萧始几乎是从床边弹起来的,借着下楼去车里拿药的工夫冷静了一下,可外面天寒地冻却丝毫没让他那股子妖火降温,回来之后还是不得不用冷水洗了把脸。
他看着镜中自己那急切的德行,就像独守空床半辈子,终于被皇帝翻牌子侍寝,却怕自己年老色衰容颜不再,连孩子都生不出来遭人厌弃,正纠结着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的冷宫弃妃。
江倦适时咳了起来,萧始咬了咬牙,回房把被子掀起一角,露出了那人的伤腿。
江倦见他满脸是水,问:“怎么不擦擦?”
“我不想用姜惩的毛巾,男人对情人的前任是有生理性厌恶的,难道你没有?”
江倦心道我烦你一个就够了,厌恶你前任做什么?你以前跟谁搞对象关我屁事?
不过他没把这话说出来,静卧着等待萧始帮他处理伤腿。
萧始一给他挽起裤腿就又唠叨起来,“看你这腿肿得跟萝卜似的,说了多少次你是粉碎性骨折,错位会破坏骨结构,也会损伤周围的软组织,不静养的话肯定会疼,往后还会变形,年纪轻轻的不要折腾自己,落下残疾除了我谁还要你,到时候可真就是非我不可了。”
江倦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皮肤表面隐约可以看到静脉的走向,整条伤腿肿得粗了一圈,在温热的被窝里暖了半天都不见回温,一摸还是凉的。
萧始倒了些红花油在掌心捂热,涂在江倦的腿上,帮他揉着僵硬的腿,力道从轻到重,开始江倦还能歪着脑袋装睡,眉头愈皱愈紧,不大一会儿就疼得咬牙了,萧始戳了他一下,凶道:“别把牙咬坏了!”
萧始就是在故意试探他,处理好膝盖的伤,帮他打了夹板,以免他晚上睡熟了乱动会疼醒。
做完这些之后,他却没急着放开江倦,而是将一只手缓缓伸进他裤腿深处,摸了摸他的大腿。
江倦几乎是立刻就坐了起来,也不知是烧的还是羞得脸色通红,想一脚踹开他偏偏伤腿又使不上力。
“让我抓住把柄了。”
一听这话,江倦的火直接顶到了眉心,随手抄起枕头就要打人。
“想什么呢,我说的是这个。”萧始恶劣地笑道,随后把那宽松的裤腿又掀到了底,露出了江倦那横着四道指甲抓痕的大腿,随后踢了拖鞋上床爬到了江倦身上,用手撑着他的下巴,让他抬眼看着自己。
对上那闪躲的目光,他叹了口气,“真的不让我回来照顾你吗?你疼的时候要么过量服药,要么咬牙忍着给自己添伤,怎么都是伤害自己,就不能对自己好点儿?”
“接受你才是对我自己最大的残忍,下去,你该回去了。”
知道他不待见自己,萧始也没打算在他生病脾气最差的时候招惹他,翻身下床给他盖好了被子,低头看了眼时间,“还早,先把体温量了,我给你配点儿药。”
许是烧的确实难受,这一次江倦没拒绝他,老老实实含了体温计,萧始又叹了口气,“烧得这么厉害,以后你每一顿药都必须我配,不然你自己乱吃迟早出事。躺好了,不准闹腾,把眼睛闭上睡觉,等下我来给你喂药。”
说完他调暗了台灯的光便出了卧室。
江倦心里还疑惑是不是自己病得太重了他才会这么自觉,但身体的不适让他无暇思虑太多,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萧始小声唤醒,那人又把体温计塞进他嘴里,用手轻轻捏着他的脸颊,怕他一不小心把东西吞进去,测完体温,又把一勺温热的粥汤喂进他嘴里,江倦抿了一下,味觉慢慢恢复,品出了那一股子淡淡的糊味。
“……又过火了。”
萧始“噗嗤”一声笑了,“你这副样子说这话会让我误解的,心肝儿。”
江倦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好歹是在别人家,你要是把厨房炸了,我可赔不起。”
“我真的已经尽力了,你要是实在吃不下的话,我再去给你做点儿别的,但是外卖就别想了,吃出点儿毛病都犯不上遭那个罪。”
江倦生怕又过上年前那段苦不堪言的日子,这厮硬是要强行施展和他的医术截然相反的厨艺,逼着他吃那腥膻味极重的袋鼠肉,还美其名曰:补充营养。
结果营养没怎么补回来,某些不可明说的方面的需求倒是越来越强,活像生吞了袋鼠精,现在有粥喝总好过这人兵不血刃给他上酷刑,他已经知足感恩了。
看他乖乖喝下清汤寡水,萧始又道:“最近药该停一停了,之前是因为你有任务在身,恢复太慢会有危险,现在太平盛世,犯不上熬着副作用勉强自己,看你现在就是因为过量服药才干烧。”
江倦喝了小半碗粥便吃不下了,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又觉着头晕目眩浑身乏力,借着这个机会,萧始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又一勺勺给他喂着姜汤,那辛辣的味道呛得江倦很不好受,才喝了一口就扭过头去不要了。
“我又不是受寒着凉,喝这个做什么。”
“大半夜在寒风里浇了个透心凉,又强撑着工作一天,你这第二把火就烧到自己身上了,你不在乎自己,我还心疼呢。”
萧始收拾好了碗筷,回来的时候一边脱衣服,一边在江倦身上拍了几下,“挪个地方,往里边点儿,怎么还赖上了,好家伙,让你男人睡里边?”
“爱睡睡,不睡滚。”
“睡睡睡。”萧始心道这人就是口是心非,方才还非要撵他回去,现在又肯留他过夜了,估计不忍心自己折腾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这么冷的天,被窝里有个发热还喘气的确实很舒服,他这明显是孤枕难眠了。
萧始脱了衣服钻进了被子里,热乎乎的身子一贴上江倦,那人立刻紧绷起来,下意识背对着他。
他一手环着江倦的腰,凑在后者耳边轻声道:“从刚才就在欲拒还迎,说你那什么强还不承认,现在没话说了吧。”
“是人都有欲望,总拿这个刺我就没意思了。”江倦一把推开在他耳垂上落下亲吻的萧始,“人都有欲望和需求,没有要求我做圣人的道理吧?跟你我就当打炮,要做快做,不准亲我。”
萧始闭眼从身后抱住了他,“我不做,我只是想抱抱你,刚喝姜汤发了汗,更要盖好,让我摸摸……嗯,体温降下来了,睡吧。”
也不知是因为身边突然多了这么个不要脸的大活人还是刚刚睡过了的缘故,江倦此刻清醒得很,能感受到那人滚烫的胸膛就贴在他背后,甚至能听到一下下沉稳的心跳撞击着胸骨,明明与这个人分别不过短短一个月,这算不上太亲密的举动怎么会让他这么忐忑?
他的心跳和呼吸节奏也慢慢错乱,萧始感觉到了什么,“怎么还不睡,是不是想了?”
江倦没有摇头,而是略有些紧张地反问:“你刚刚给我吃什么了?”
萧始坐起身,怪异地看着他:“你哪里不舒服吗?脸怎么这么红?你刚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在你吃的东西里动手脚?”他又探了探江倦额头的温度,“怪了,不烧了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再不说就送你去医院检查了。”
江倦相信,像萧始这样敢作敢当,追其原因是因为天不怕地不怕才让他无所畏惧的性子,是不屑于装疯卖傻的,以他对萧始的了解,对方也确实不是个会偷偷下药的人,所以这难耐的悸动其实是来自于他自身。
这时看到江倦红透耳根的萧始后知后觉,垂首轻轻在他额上吻了一下,轻道一声:“我帮你。”然后整个人蒙进了被子里。
江倦的呼吸明显颤抖了一下,强行控制着气息才没让声音变调。
他几近哀求:“……把灯关了。”
“调暗些吧。”
“我不怕黑。”
压在他腿上的萧始把被子掀开一条缝隙,吻了吻他的小腹,抬眼沙哑道:“我怕。”
怕你在我身边时,我却看不见你。
怕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
最近工作变动,忙得两眼黑,每天挤时间码字,累到吐血。
对了在这里提醒一下追文的小可爱,如果以后的章节因为我车速过快被夹了请耐心等待,我发现没过审之后肯定第一时间修改,改到过审为止,什么时候解封主要看审核时间,一般不会超过一天,所以遇到这种情况只要等一等就好啦,不用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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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满足
江倦醒来的时候,窗帘的缝隙里已经透进了大亮的天光,身后那鼾声如雷,睡得像头死猪的人正把一条大腿压在他身上,舒服到了极点,口水都快流满枕头了,也不知梦里见到了哪个美人,正憨了吧唧的咧着嘴傻乐呢。
江倦揉了揉还有些昏沉的头,他记得很清楚,萧始帮他解决了需求之后就像没事人一样爬出被窝,餍足地抹抹嘴,关灯倒头就睡,没两分钟就开始打呼噜,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把摩托车开进了卧室,反倒是那之后睡意全无的他有些……意犹未尽。
他不记得心事复杂,理不清头绪的自己是怎么入睡的,总之这一晚上都折腾得很,萧始睡相不好,总喜欢像条八爪鱼似的往他身上粘只是一方面,关键是他睡熟时控制不住自己的睡姿,总是会无意识翻身面对萧始,当他惊觉自己动作不对时会猛然纠正自己,这样一来长时间保持着同一姿势的身体无比僵硬,因此睡得并不踏实。
他在心里质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从前他能像死人一样躺倒一夜动也不动,到了这个年纪却不行了,莫不是他自己意识深处其实也是希望……
他迅速摇头将那危险的念头晃了出去。
萧始还睡着,对他的心事全然不知。
江倦偷偷扭过头去观察他的睡颜,方才的好梦似乎成了梦魇,他眉间出现折痕,唇线也死死抿着,仿佛正被什么折磨着。
看着那曾经也让自己心动过的俊朗侧颜,江倦不禁好奇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也会像自己一样缺乏安全感吗?
萧始猝然惊醒,蓦地睁开双眼,让江倦措手不及,第一反应就是迅速转回去装睡。
萧始一把拉住他,用还带着浓重睡意,略显沙哑的嗓音哀求道:“别转过去,以前是我错了,别背对着我……”
他多久没有过这么低三下四的样子了……江倦也记不清了。
他还是推开了那条想环住他的胳膊,闭眼闷声道:“做噩梦了吧。”
“……梦见了那个时候。”萧始从背后贴了上来。
“昨晚不该让你留下的,在我床上睡一宿就要找我售后,哪有这种道理。”
“阿倦,我……”
“下去吧,我也要起了。”
萧始没再多言,起身出了门,看着他那一头炸如鸡窝的脑袋,江倦无可避免地想起了昨天他埋首在自己腿间的画面,每一次手指穿过他的发间,抓住他柔软的卷毛时,自己总会发出不合时宜的感慨——
学医的,能有这么多头发还真不容易。
他拿起手机,微信里只有几条来自姜惩和其他同事的关心,这些人对案子的事只字不提,显然是被姜惩禁止打扰他的休息了。
走出卧室的时候,萧始已经开了客厅的空调,走廊里都充满暖意,他在这点细节上的贴心从来都不需要江倦多言。
可就是这样温柔的人,伤人才最疼……
“起了?来洗漱吧,牙膏挤在牙刷上了,小心别弄掉了,我这就给你热粥,吃完了你就回去接着躺着。”
“没必要把这边的空调也打开,太浪费了。还有我现在是要上班的人,等下送我去市局。”
“刚姜惩打电话说今天上午有宋玉祗替班,他中午就过去,你不舒服就多休息几天,市局又不是没人,你这身体状况就别去添乱了。”
“胡闹,宋玉祗再怎么厉害,毕竟到市局只有一年,管不了人,再说这案子是高局直接给我的,我得……”
“你不能这么比啊,那姜惩还穿裙子给他男人睡呢,你能不能也让前夫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