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唐彦彦和方浩面对这残酷场面,彼此对视片刻,皆有不忍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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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被摆在台面上,卧房外的长廊上已然半个玩家都不剩。
孙修雅急匆匆地走在前面,忽然停步,回头换上恶狠狠的神情:“蠢货!你到底在干什么!现在西羽身份不明不白,今天驱蛇的机会也浪费掉了!”
童乐山呆滞地咽了下口水,辩驳道:“真的死了……那、那白将军就是吴智那小子了,吴智没伤过别人、也没被别人伤过——”
“住口!”孙修雅愤怒地瞧着他:“为什么不等我安排!他们人都哪去了?”
童乐山回答不出来。
两人正僵持时,孙修雅忽然有不祥预感,立即带上童乐山往回走:“毁了西羽尸体,他战斗力太强,被复活就麻烦了。”
童乐山:“毁尸体能有用吗?”
孙修雅努力保持耐心:“试试。”
可惜等他们赶回清明堂的时候已然迟了一步。
桌上的饭菜没了,尸体也没了。
除了地上剩下的深深浅浅的血迹,再无什么值得在意的痕迹。
“看来是白将军救了西羽,这也是好消息,他的能力终于和我平衡了。”孙修雅镇定了下情绪,丢掉绷带和药物,扶着开始溃烂的胳膊说:“走,把吴智那小子揪出来,顺便把唐彦彦也叫来集合。”
童乐山:“唐彦彦是黑方?”
孙修雅嗤笑:“当时她和祝歌一起被武士亡魂追杀,我看到了,是她为了保命把祝歌推到亡魂脚下的。”
窗外的方浩全身颤抖,不敢相信地望着唐彦彦。
屋内两人继续气急败坏地交谈。
“那花生也是黑方……”童乐山掰着指头暗自琢磨完人数,皱眉:“我怎么觉得我被西羽和罗熙套路了?”
孙修雅深吸口气:“不想跟你吵架,接下来请别再自作主张。”
童乐山见她要离开,紧张停步:“我不能见阳光,我帮不了你。”
“外面那么大的雨,哪有太阳?!”孙修雅皱眉:“如果妖刀被他们找到,我死了,你也没什么好下场。”
这话让童乐山没办法反驳。
孙修雅带头冲进了雨里。
方浩缓缓地靠着木屋坐倒,颤声说:“他们在找你……你为什么不去?”
唐彦彦望向面前两人被搬出来的西羽碎尸,跪倒在木台上:“我……我早就猜到小雅不简单,可我不想被逼着杀人啊……”
方浩:“难道祝歌就不是你杀的吗?”
唐彦彦:“……”
此时草间传来诡异的猫叫和蛇的嘶嘶声。
虽然将军府平日也像鬼屋,但此刻两人心惊胆战,比之前更加六神无主。
唐彦彦咽下口水:“我们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下再说。”
方浩望着西羽残骸于心不忍。
唐彦彦拽他:“来不及埋了!我怀疑他们很快又要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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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被红雨洗刷成了鲜血淋漓的世界,吴智匆匆冲过花园小道,听到前方有细微的脚步声,马上钻入假山躲避起来。
他虽然经不住事,也绝非没心没肺的混蛋,并不想一味地保护自己。
此刻往清明堂的方向走,也是关心西羽的后续罢了。
暴雨中的来者是唐彦彦和方浩,他们依然慌张,并未发现吴智的藏身之处。
唐彦彦压低声音:“看来我和老师的确不是同队人……”
方浩沉默。
唐彦彦揪住自己裙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是我害祝歌去死……”
方浩依然不知说什么才好。
唐彦彦抬起大眼睛,颤声质问:“可是方老师就很问心无愧吗,你一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可昨晚上为什么非要参与那个喝茶事件?任波到底是被谁毒死的?”
“不是我。”方浩立刻否认,然后坚持重复:“我没有。”
唐彦彦扭开头:“再说,刚才你也不是没伤人。”
“那也不是我、那是——”方浩急于解释,又顷刻住嘴。
唐彦彦抬起眼睛,青春可爱的脸上浮现出彷徨之色:“老师,你是白方什么身份?”
方浩不回答。
唐彦彦缩紧肩膀:“我问这个并不是逼你,我知道你本质是善良的……所以我想说,我们一直保护彼此,不如半夜找机会叛变到一起吧!今天再苟且一日,看看谁的胜算大,明天就躲到胜算大的那一方!”
方浩:“可、可是叛变会引起均衡,昨天和前天都没有均衡,可以说明均衡这个事件除了人数不对等之外,另外的一个触发条件就是叛变啊。”
唐彦彦激动地说:“那也比等死强!没本事、又拿别人没办法,抱团是唯一的出路!”
方浩沉默不语,看来是不愿意跟她坦诚相对。
唐彦彦没有再讲什么,只是很失望地低下头,独自走向了血红色的雨雾里。
吴智缩在假山缝隙里咋舌,以他的阅历和智力也不知该对此事作何评判,只觉得纷繁局势更加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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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之上,血雾朦胧。
罗熙徒手挖掘出一个深坑,终于在泥水之中摸到棺木。
他难得露出愉悦表情,正欲触碰时,花生的声音却响在他背后:“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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