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纳闷:“来了?不是说九点过八分吗?”
结果听见门口在喊:“哎,我摄影师,我还在外面,不是说换衣裳吗?”
殷官走过去开门,摄影师和助理拎着摄像头跑了进来,钟妍尴尬的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了忘了。”
然后又将门反锁了起来。
手机上的时间刚跳到九点过八分,钟妍就听见客厅里一下子变得格外热闹,她首先就听见了谢靳的声音,笑着说:“哎呀!我们来接人了接人了!”
这一下,钟妍稍稍有了些结婚的紧张,没一会就听见敲门声,然后大家都安静了下来,门外是她在熟悉不过的温柔声:“妍妍,我来接你了。”
张梦黎挑眉,首当其冲的就冲过去,笑说:“哎,要想把人接走光说不行啊,得有点表示看看诚意啊。”
沈听澜转头看向谢靳,今天赢麻了的谢少爷,把长褂掀起来,往里面的西装裤子里一掏,一大把的红包就掏了出来,然后蹲下往门缝里塞。
“哎呀,诚意这东西我们有的是。”说着把红包都塞完,站起来说:“好了,开门呀开门!”
陈玉拆开两个红包一看:“诚意是有了,接下来就要看看心意了。问题都回答上来了,我们才给开门!”
谢靳大手一挥:“问,还有什么是我们沈大天才回答不上来的。”
张梦黎清了清嗓子,对着门外喊道:“首先,我们家钟妍最喜欢吃什么?喜欢听什么歌,喜欢什么颜色。”
别说沈听澜了,钟妍想了想,她自己怎么也回答不上来,她好像好吃的都喜欢吃,歌也是今天喜欢摇滚,明天喜欢说唱,后天听情歌,好听的都喜欢听,至于颜色,她好像也没个特定。
沈听澜捏着手捧花,笑说:“吃辣,歌看她心情,没有特定的颜色,好看的她都喜欢。”
张梦黎:“这不算,要具体点。”
具体点?沈听澜又说:“喜欢吃火锅,烧烤,掌中宝?最近歌单放得最多的是爱你,颜色,比较喜欢黑色。”
张梦黎:“第一次见面年月日和地点!”
沈听澜:“一九年五月一日,在医院。”
张梦黎:“你们的第一次接吻什么时间在哪里?”
沈听澜:“我三十岁生日小区门口路边。”
陈玉看张梦黎说:“这也太简单了,问点难的。”
张梦黎心想也是,这两个人都生活这么久了,钟妍的喜好他肯定都知道,想了半天说:“钟妍手上有几个斗?”
霍齐皱眉:“还这种问题?这什么问题,我自己几个我都不知道。”
谢靳就着抬起手看自己的:“哎,这就过分了,我连斗是什么都不知道!”
沈听澜却浅浅笑,笃定的说:“一个。”
张梦黎和陈玉回头看向钟妍,钟妍一愣,手掌摊开一看还真是一个,就在左手上,然后抬头看向她们点点头。
张梦黎转头看向一块顶门的陈玉:“你这他也答出来了,这怎么办?”
谢靳佩服的看向沈听澜:“牛啊兄弟。”
温馨看都不说话了,怕尴尬着,赶紧说:“用十国语言跟新娘说我爱你!”然后小声说:“我们先想想,还有什么问题比较难的。”
钟妍心想,如果是她娶沈听澜,大概不会这么顺利吧,果然还是没什么东西能拦的住他。
她听见门外的人,温柔的用十国语言动听的说着我爱你,除了中文英文法文,其他的她甚至都不知道是哪国语言,回答的很快,快到里面的伴娘都还没想出下个问题。
温馨转头看向钟妍:“学姐,反正也是要放沈老师进来的,要不就不要为难我们的脑子了吧。”
哪知道殷官挑眉,突然开口:“你觉得钟妍最讨厌你的是哪一点。”
钟妍闻言一愣,自己也在想这个答案。
这么想来,其实这一路,她失踪,闹别扭,发脾气,任性,冷战,这一切从来都没有低过头,都是他来哄,他从来不会要求她如何,要她改变,要她成长,从来都是包容的,迁就的,温柔的。
任何事都不会放在她前面,给足了她安全感,要说讨厌……
“我太忙。”
殷官勾嘴,继续问:“那你准备怎么改?”
“她不会。”
“不需要。”
门内门外同时响起声音,门外的人听到心爱人的声音,扬起嘴角,开口道:“她不会要我改,但在我这里,任何事,哪怕学医,都不会有她重要。”
钟妍浅笑,任何事,都是相互的,谁的婚姻里没有需要迁就和退步的地方,婚姻不就是互相迁就吗?相比较而言,她钟妍缺点实在是多太多,他也从未说过什么。
就僵持之下,门外突然响起奶奶的男声:“妈妈,妈妈,你开门,快让爸爸接你回家!”
听着可爱的小奶音张梦黎看向钟妍,咬牙切齿:“他这属于开外挂!”
钟妍笑笑说:“我可不吃我儿子这套,你们怕是不知道这小家伙心思机灵着呢,该怎么继续就怎么继续。”
哪知道门外的小奶音又响了起来:“干妈!玉姨姨,你们最好了,快开门呀!给南时开门,南时和爸爸来接妈妈回家!”
张梦黎回头,看向钟妍:“对不起了姐妹,我干儿子说我最好了,我顶不住了!”
陈玉含笑着也投降:“姐妹,我也顶不住了!”
说着,不知道谁,扭开了门锁,一瞬间,热闹与喜气还有他,都冲进了房内到她的面前。
第105章 番外3之婚礼仪式
她没有见过他穿这身衣裳,因为是定做的,所以当时只是试了几个版型相同的服装,看哪个比较合适,她也没有选秀禾,是以他也未穿相匹配的男式秀禾。
当时选来选去,钟妍觉着要古就古的绝对,直接来个正正经经的衮服,但想着接亲时得轻便,便选了这么一身玄色的长衫,右肩斜下绣着绛红的吉祥纹路。
他穿着妥妥的一个民国时期儒雅清俊的世家子弟,且这样一个男人,拿着捧花站在自己的眼前,含着笑意望着自己。
钟妍竟然莫名的有些脸红,赶紧将扇子挡着脸。
不知道哪个亲戚起哄,说得说好话新娘子才跟着走,又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新郎这么帅,新娘只怕早就想跟着跑了!”
然后一片大笑声下,他撩起长衫的裙摆,拿着捧花单膝跪地,钟妍将扇子往下移了些,对上他的眼睛极有骨气的说:“我可不会跟着跑,你得说好听的。”
跪着的人笑了笑,温柔的说:“好,沈夫人。”
这一句沈夫人,钟妍感觉到自己的脸一下子烧的慌,他看着自己的眼神,灼热又深情,钟妍将扇子抬起,把脸挡住,偏头看向自己的伴娘们不满的喊道:“哎,你们能不能称职点!”
忙着和小帅哥沈南时讲话的伴娘理都不曾理会,她们怀里的沈南时看向自己的爸爸,眨了眨眼,仿佛说着,爸爸,我都给你拦住了!
隔着轻薄的团扇,他说:“妍妍,我好像从未对你说过什么情话,外人都以为我千般万般的好,但他们都不知道,最好的,是你。”
他说:“你爱浪漫,却从不嫌弃我不浪漫,你爱玩,爱自由,这些年,却默默陪着我在文华市在天齐这一方天地,你最爱的就是我在你身边,哪怕我忙着写病历,你从未抱怨。你讨厌被放鸽子,可我每一次因为病人离开,你都是立刻答应笑着送我。不喜欢做家务的你却能让我无论多晚回来都能吃到热菜。”
他说:“我前半生活的冷淡又冷清,是你带着热烈的爱意来,让我恍然还可以活的如此炙热,他们看到的千般万般的好,是因为你好的让我时常觉着亏欠,才会有这千般万般的回馈。”
他说:“钟妍,我沈听澜此生何其有幸,在今天,能娶到这么美这么好的你做沈夫人。”
钟妍想他的确很少说情话,换做早些年,这样感人万分的告白可能会听的热泪盈眶,但他平日所做的实在太多,她们之间的相互付出,这些言语实在不及行动的万分之一。多到她偶尔间想起全是幸福,而不会是空洞的感动。
她想最美的爱情应当就是有一个人,无需说,他便知道你所有的好,亦无需要求,他包容了你所有的不好。
钟妍拿开了隔着两人视线的团扇,笑说:“是吗?如此幸运?”
沈听澜终于看清了爱人的模样,她今日格外美,妆容精致,姿容艳丽,穿着即将嫁给自己的嫁衣。精巧华丽的珠钗也不及她眼角微弯的浅浅一笑。
沈听澜笑着向她伸出手:“当然,所以沈夫人愿意和我回家吗?”
钟妍笑了笑,轻快的说:“当然,这也是我的幸运。”
可是钟妍并没有交托出自己的手,而是微微撩开裙摆,露出了自己的脚,匀称白皙可上面不要说鞋子了,袜子都没有一个,她笑眯眯的说:“可是我没有鞋子呀。”
谢靳大手一挥:“这还不简单,我们这么些伴郎,就这么大点的房间,还不翻个底朝天!”
林楚光嘴角抽了抽,指着坐在最旁边的乐乐:“那陈岩儿子屁股底下坐的不就是,找什么找!”
鞋子是有鞋子,不过是被亚克力的盒子锁了起来,听到这,抱着干儿子的张梦黎终于想起来自己的事了,赶紧走过来:“密码很简单,五道题算出来的总数就是的!”
说着从床头拿了五张纸,一个伴郎一张,沈听澜一张。钟妍是看过的,别说解题了,她连题目什么意思都看不懂,是英文版高数题,钟妍估摸着,沈听澜估计是难不住的,毕竟他的外文医学刊对钟妍来说简直是天书中的天书。
钟妍看向谢靳,笑的极欢:“各解各的,不能帮忙,谢靳哥,你可不准找人帮你解。”
谢靳听了一愣,随即跟老虎跳脚一样指着手里的纸,豪言壮语道:“就这?我说钟丫头你这是看不起谁!”
林楚光笑了笑:“我说弟妹,这你就失策了。你老公这几个伴郎,虽然谢靳是最蠢的,但这种简单的英文奥数,也是没有问题的。”
钟妍笑容突然消失:“……这可是我们查了老半天出的题目!”
谢靳本来一本正经的看着题目,看了发现很简单笑了起来,哪知听了这话一下子笑容消失:“林楚光,你说谁是最蠢的!”
然后钟妍笑了。果然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四个伴郎,林楚光,谢靳,霍齐,还有一个钟妍只在沈凌霄的婚礼上见过,好像是从军的,因为很忙,他们聚会他都很少在,但不管什么,总归是她们绞尽脑汁想的题目被解了出来。
最后沈听澜用一个大红包从乐乐手里买来了盒子,也打开了密码锁,取出了凉闪闪的婚鞋替她穿上,于是她交托了自己的手。
原本钟妍以为此次仪式最大的泪点就是给爸妈敬茶拜别的时候,可谁知道,钟妈简直笑的合不拢嘴!
对于沈听澜钟妈是一百二十个放心,人家是不停的跟女婿说我这个女儿娇养大的,对她好点,尽量宠着点。她是不停的跟女儿说,哎呀,女婿忙,你给老子把人照顾好,不准欺负女婿,不准发脾气。
以至于钟妍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剩下的婚礼流程都很顺利,原本是准备接到江边大平层的,但碍于两老,便将新房改成了树湾别墅,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沈听澜母亲的遗像也在树湾,敬茶时将遗像摆在了两老中间的桌面上。
这次两老并没有多说什么,还给了钟妍两个极大的红包,表情也不似第一次见面那般严肃,这些应该都要归功于她生了一个过分乖巧的儿子,两老看着自己的重孙子那笑的嘴都合不拢。
特别沈南时接受到爸爸的旨意,在妈妈一跪下来准备敬茶的时候就冲上去,甜甜的喊一声太爷爷太奶奶。
这是家里人的仪式,到了酒店,就是正正经经的给沈氏那些员工,合作的伙伴,医学世家的人脉,还有钟妍那些并不想请却不得不请的亲戚们,钟爸钟妈那些终于可以把人情钱收回来的同事们,他们的面前演戏。
同时钟妍也惊叹于定做的elie saab的婚纱,头纱前边是纯白的,后侧尾部做着精美的刺绣,收腰大露背,胸口到腰部再延伸到下摆的繁复刺绣,外部又罩了一层薄纱,看起来让里面的刺绣若隐若现,胸前横拉过一层薄纱做一字领,让她最美的肩颈线和锁骨成为了视觉焦点。
沈听澜想过,她穿婚纱一定很美,但当酒店门打开的那一刻,她挽着钟爸的手,盖着纯白头纱亭亭玉立于红毯的那一头,门外黄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衣裙上,头纱边。
那一瞬,他心脏停止跳动了一秒,他的大脑,在细细的将这一幕永恒的刻上。
他竟觉着有些热泪盈眶,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她从女孩,到今天成为能嫁与他的女人,她一步步朝他走来,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
第一步,她勇敢的为他们的爱情开了头,说喜欢。
第二步,她改变了他的犹豫不决。
第三步,她跨越了自己的疾病障碍。